滕九延目光緊緊注視著鐵函的手。

在他控制住廖思鳴后，鐵函扣住金熙熙脖子的手指沒有再加大力度。

他在顫抖。

「鐵函，或者說，廖一鳴，你到底放不放開老子女人？」滕九延一聲厲喝。

剎那間，整個山洞的人都震驚了。

滕九延嘴裡的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麼會喊鐵函為廖一鳴？

難道他瘋了嗎？

鐵函手指都在抖動。

碰觸到金熙熙傷口，痛得她嗚嗚出聲。

額頭上冒出一顆顆的汗珠子。

「你，你說什麼？」鐵函想裝作不知情。

滕九延卻不放過他。

他抱著廖思鳴，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廖一鳴，你還想裝？你龜縮在這個鐵函的面具底下，是不是連自己曾經的熱血歲月都忘光了？你是不是不想承認你就是廖一鳴？」滕九延無情的話語如鋒利的刀鋒，片片無情地掃射著鐵函的神智。

「我是鐵函，我是廖一鳴的弟弟。」鐵函固執道。

他不能承認。

絕對不能！

金熙熙必須死，她是細作，她是青鴉三鬼的人。

「呵，你裝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真是好笑至極。」滕九延冷聲道。

他看向鐵函帶著前所未有的冷漠與嗜血。

彷彿在看一個敵人。

這樣的眼神灼傷了鐵函的眼。

「九延，你說什麼？」溫婉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鐵函。

「不，你一定在開玩笑，連我都可以確認，函哥不是一鳴，不是……」溫婉渾身的溫度在流失。

她幾乎是後知後覺地摸著自己的心臟。

后又抬起一雙失神的眼，緊緊打量著鐵函。

是一鳴的面容！

卻不是一鳴的心！

一鳴愛她，跟她愛他一樣。

鐵函的心看不清，好像喜歡她，又好像摻雜太多雜質，不純粹。

「廖一鳴，你還不承認嗎？你兒子在我手底下，就算任何人都可以否認，你看看你兒子的臉，他長著一張跟你兒時一模一樣的五官，他若是有半分作假，你可以親手殺了他。或者讓老子代勞。」滕九延道。

他驟然一個閃身。

刀子朝廖思鳴的眼睛戳去。

「是。」

電光火石間。

鐵函驟然爆出一聲鐵音。

「是，我就是廖一鳴，我沒死。」

鐵函的回答，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

「不——」

溫婉一下子跌落在地。

她身子如飄絮一般柔弱無力。

「嘔——」一口鮮血嘔在泥土裡。

嘴唇蒼白如紙。

猩紅的鮮血看起來尤其地觸目驚心。

「你是鐵函，你不是我的一鳴，不是，不是的。」溫婉嘶聲吼叫。

她不承認。

絕對不承認。

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是她的一鳴？

一鳴在她心底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哪怕是眼前的男人，也不可以。

鐵函閉著眼睛。

他緩緩地又睜開。

一雙黑洞洞的眼爆發出一陣悲愴與血腥。

「是，我是廖一鳴，請問九爺，你是怎麼發現的？」他道。

任何人都被他蒙蔽過去。

就算是一開始有懷疑，但沒多久，大家基本上相信他是鐵函，不是死去的廖一鳴。

滕九延看著他。

眸底的沉痛濃郁得化不開。

好半天，他才道：「我不確認，不能百分百確認，因為一鳴死了啊！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充滿仇恨，可裡面還夾雜著一鳴的鐵漢情。」

所以，他冒險抓了廖思鳴。

果然如他所料，鐵函竟然真的頓住手，沒有再對金熙熙下殺手。

那一刻，他基本可以確定，鐵函真的是廖一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鐵函爆發出一陣狂傲的笑。

他一向木訥的臉，驟然變幻了模樣，變得憤世嫉俗。

「我當年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偏偏青鴉三鬼還不放過我，愣是讓我活下來……」他大聲道。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愣住。

誰也沒想到，死去的廖一鳴，死去的烈士竟然又回歸。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鳴……」小野悲愴地看著他。

天豹戰隊沒幾個人。

滕九延，剩下的就是一個沒有參與那場戰役的小野。

他看著曾經的兄弟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心底很是悲傷。

可是他親眼看著廖一鳴屍體被運送回來，親眼看著他被送入火葬場，還有上次骨灰盒裡的晶元，也是廖一鳴身體里的。

溫石都證實這件事。

他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小野疑惑不已。

鐵函，或者說，廖一鳴。

他看著眾人，或悲傷，或悲憤，或遺憾的臉孔，眸底閃爍著一絲滄桑的笑。

人未老，心已千年。

「我當年……」

廖一鳴悲傷的語調開始了他一番講述。

當年，他在羅桑山林里被張雲良帶來的人加害，原本是幾乎jing盡而亡的。

後來他才知道，張雲良一開始就在他出現的地方，偷偷點燃了很多致幻的無煙香。

他也確實在即將要人亡時，被張雲良的人在他重點部位打了一針。

後來滕九延翻身而來，滅殺了所有的人，大部隊也趕過來。

他人一直在身體里龜縮，能聽到周圍的聲音，卻不能動彈。

大家都說他死了。

他很想叫，他沒死。

可是再也發不出聲音。

直到他被送入火葬場，黑鬼的人接手了他，把另外一具屍體送進去火化。

黑鬼接手他之後，喚醒了他，將他帶到一家醫院裡，準備給他做個手術牽制他，然後讓他為青鴉三鬼賣命。

還說什麼等日後干一票大的。

恰在那時，沈子豪在追蹤幾個貪污犯。

罪犯躲入那家醫院，準備做個整容手術好逃往國外。

沈子豪無意在門外看到了不能動彈的廖一鳴。

他當時頗為震驚。

在迷惑不清時，沈子豪按兵不動，等黑鬼一出現，他立馬指揮自己的人上前追捕黑鬼，誰知黑鬼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在病房四周竟然也藏了不少他的人。

醫院裡爆發了一場戰鬥。

黑鬼倒是逃走了。

丟下了廖一鳴。

那一刻，廖一鳴得到解救。

他感謝了沈子豪后，就興沖沖地出醫院，去找滕九延。

誰知，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是烈士。

滕九延更因為他的死，變得不近人情，更是高度封閉自己，退役后，眾人很長時間都找不到人。

等他回家，自己父母也因為他的死悲傷過度相繼離世。

那時候，他拿不出自己的戶口本，拿不到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