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叔橫屍當場。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背叛我?你用了什麼手段?」溫石瞪著血紅的眸子,看向滕九延。
貴叔是跟了他大半輩子的人。
是他溫石最信任的人。
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倚命的貼身人,竟然會出賣他。
滕九延勾唇。
「壞事做盡,你以為就沒人恨你嗎?」他冷聲道。
從他開始調查溫石起,貴叔就一直是他攻殲的對象。
貴叔確實風光無限,在晟京甚至比不少大門大戶的千金少爺還要享受幾分體面。
可溫石為了掌控他,一直把貴叔的老婆孩子圈在自己勢力下,而貴叔的女兒更是被溫石玩了不止一次。
貴叔敢怒不敢言。
表面上,溫石給了貴叔一家足夠多的好處,豪宅,車子,權勢。
可身為父母的,誰不想自己兒女有自己的天空。
被溫石掌控在掌心裡,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貴叔對溫石起恨意,就在溫石第一次睡了他女兒那一刻起。
原本多年來為了自保留下的證據,他在滕九延來找他時,就交出去了。
貴叔的條件只有一個:保住我的家人。
「是,是,你們說的都對,我是參與了當年青鴉三鬼在羅桑區的活動,暗中給了趙家宋家一大筆錢,讓他們送給黑鬼,當年黑鬼並不知情,也不知道廖一鳴身體里被我植入晶元,這都是我個人的行為。」溫石自暴自棄道。
當年,他一開始給廖一鳴植入晶元,目的真的是很單純,就是想要廖一鳴參加羅桑區的伏擊任務,能夠死在當地。
萬一青鴉三鬼沒弄死廖一鳴,他溫家的水軍會冒充黑鬼的人送廖一鳴一程。
好在當時並不需要溫家出手,整個天豹除滕九延全部隕落。
事後很多年,黑鬼不知道怎麼就找上門來,知道當年溫家出資資助他們。
溫家無奈之下,不得不屈從,一次次幫助黑鬼從滕九延的追捕下逃脫。
「紅鬼是誰?他的身份是什麼?你若說出來,說不定能給你們溫家留幾個活口。」滕九延追問道。
大勢已去,溫家的末路眼見就要到來。
溫石看著鏡頭裡的內閣大臣,又看了一眼滕家兄弟。
他垂頭喪氣道:「我不知道紅鬼是誰,跟黑鬼接洽多年,我只見過他的真面目,從未見過紅鬼真人面容,他連身高,骨架大小都是假的。」
而且多年來,他只見過紅鬼一次,從那以後,紅鬼再沒出現過。
滕九延看向他,低聲道:「這麼說,你連你兒子的命也不打算保?」
溫石這一次可謂是叛國罪。
直系親屬難逃其罪。
整個家族都會受到牽連,從此走向末路。
一聽到滕九延說起兒子溫箜。
他頓時失控。
一貫強硬又老辣的臉一瞬間蒼老了十來歲。
他一下子跌落在地,大聲求饒:「求求你,求求九爺,你幫幫箜兒,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參與,我可以把當年知情的人全部交出來,涉事的人名單也給你們,求你們放過他,放過他啊——」
跟黑鬼交易,他又怎麼不知道事情嚴重性。
從始至終,溫箜從未參與過。
滕九延冷聲道:「這些也保不住他一條命。」
無情又冷漠的氣息流轉在他周身。
廖一鳴是他心中魔障,任何牽涉其中的人,一個也逃不掉,必須全部清除。
「滕九延,你別太過分,你以為青鴉三鬼是什麼人?他們會放過你們滕家嗎?哈哈哈,你就算滅了我溫家又怎樣?你知道他們在晟京暗中有多少勢力嗎?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你知道他們的計劃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溫石歇斯底里地吼。
人之將死,他感覺到周圍所有人無盡的惡意。
滕九延冷漠地看著他。
眼神不帶一絲情感。
廖一鳴死後,讓他對跟青鴉三鬼相關的人和事都變得極端,殘暴又心狠手辣。
如果金熙熙不是被封鎖了記憶,他可能一開始就會把別有用心的她給捏死。
哪怕時至今日,他想起紅鬼,腦海里甚至會浮出金熙熙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他半夜衝動起來,對著金熙熙時,會陷入無法自拔地災難般的自責與悔恨里。
他覺得自己也是害死一鳴的兇手。
因為他心慈手軟,才把金熙熙囚禁在身邊。
因為他是可恨的兇手,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對金熙熙動心,喜歡上她。
區區溫家。
他又何曾放在心上。
溫石見滕九延鐵了心要弄溫家。
他忽然對滕九延道:「我記得紅鬼身上有一個標誌,但是我只能對你一個人說,希望你能答應放過我兒子。」
滕九延冷哼一聲:「那也得看你提供的信息有多大的價值。」
「你聽了后,如果覺得價值還有價值,我只求你別參與這個案子的審判。」溫石道。
這是他能為兒子爭取的最大的利益。
滕九延面色微微緩和。
他指揮周圍人退開幾步。
溫石上前,對著滕九延耳語一陣。
周圍人想聽,也聽不到。
鏡頭裡的人更是一個個都焦急不已。
可惜也沒有辦法。
溫石說完后,滕九延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淡淡道:「可以。老子答應你,不參與你們溫家的審判。」
城西一處山林里。
黑漆漆的洞里是一個強光的手電筒。
鐵函倒在一塊巨石上。
他身上到處都在滲血,白色的布把他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
「老公,老公——」
溫婉大踏步地衝進來。
她一進來,就撲到鐵函身邊,抱住他哭泣個不停。
身後,金熙熙在一名黑衣男子的看守下,也走進來。
她看著身受重傷的鐵函一臉愕然。
「你們兩個瘋了嗎?受傷不去醫院,在這裡躲起來,就不怕血流干而死嗎?」金熙熙無語凝噎。
她完全想不通兩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莫非比普通人的腦迴路少生幾根神經?
啪!
溫婉忽然衝上前來,一巴掌打在金熙熙臉上,大聲道:「你個蠢貨,如果不是你男人,函哥會被傷成這樣?他會在明知會流血而亡下還不敢去醫院嗎?」
金熙熙捂住臉。
「跟我家九爺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別胡亂栽贓,他怎麼可能會傷害鐵函,他可是你的丈夫,而且,而且他是廖一鳴的弟弟,我老公說什麼也不會傷害他。」她反駁道。
完全沒這個必要,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