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笑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這裡也是我家，OK？媽咪曾經說過，我任何時候來，都是這裡的一份子。」

曾經，廖一鳴死的那段時日，她懷著身孕，整個人都要瘋了。

是唐梔雅帶著她來到這裡，讓她散心，還吩咐大院里的傭人：「任何時候，我們家小婉過來，都是這裡的主人。」

那一段時間，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

如果不是滕九延，不是唐梔雅，不是肚子里的寶寶，她都不能好好活下去。

滕九延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渾身的繃帶都在滲血，透出衣服。

身後的小野一臉不滿地看著九爺。

在地下室原本睡得好好的，滕九延忽然間感覺心臟很痛，不明原因地令他呼吸不過來。

黑暗裡，他閉著眼眸，嘴裡低吟：「熙熙——」

下一秒，黑眸驟然睜開，露出一道燦亮的光。

他翻身下床，就瘋狂地往外面沖。

小野想拉他，愣是拽不住他。

他說道：「我想她，想得心肝都在痛，我必須現在立即見到她。」

說著，滕九延猛地衝上車子。

一路上，車開得呼呼地響動。

沒多久，滕九延的傷口全部裂開，繃帶染紅。

滕九延上樓的腳步有些急切。

他推開卧室的門。

空蕩蕩的。

一顆心往萬丈深淵跌落。

他驟然下樓來。

樓梯口，溫婉一臉淡然地望著他，嘴角甚至掛著一絲嘲諷的笑。

「你說，你把她怎麼了？」滕九延唇齒間夾雜著戾氣。

兩張照片丟出來。

滕九延沒有去接。

照片輕輕蕩蕩地飄落在地面。

小野幾步上前，撿起地板上的照片。

「九爺……」他遲疑，眸底生澀。

滕九延沒有看。

「怎麼，你不敢看嗎？你的女人做過什麼，你不敢去面對嗎？她是什麼樣的角色，你是不是一直被蒙在鼓裡？」溫婉嘲諷道。

「告訴我，她在哪裡？」滕九延語氣不善。

然而溫婉似乎並不懼怕他，冷眸落在他冷氣翻騰地臉頰上。

「怎麼？心疼？你的女人是青鴉三鬼的間諜，誰知道她被多少人QI過，你還以為她乾淨？現在這個社會，隨便一個手術就可以讓她煥然一新，你這麼迫不及待，就讓我的一鳴枉死，你還有心嗎？」溫婉厲聲道。

她一提起廖一鳴，眼眶瞬間充血，變得十分可怕。

再看向滕九延時，便如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恨毒又狠辣。

「不許你污衊老子的女人。」滕九延疾步下樓，一巴掌揚起就要打在溫婉臉頰上。

「你打，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下來。我願意跟著一鳴去死，反正你害死了他，現在又要把我送往地獄，你是個魔鬼！」溫婉揚起臉，等著滕九延打下來。

「爸爸，不要打我媽媽，不要，不要——」

卧室里忽然衝出一個小男孩。

他一出來就抱住滕九延的大腿。

揚起的小腦袋，充滿著驚恐與害怕。

滕九延一個趔趄，身形不穩。

竟然是廖思鳴！

「小鳴，你怎麼來這裡了？不要讀書了嗎？」他語氣責備道。

彷彿是一個長輩對著晚輩。

小男孩顯然是對他又仰慕又害怕。

他抱著滕九延的大腿，低聲啜泣道：「爸爸，我想你了，你已經好幾個月沒來看我們，我怕你有了新的寶寶，就不要我了。」

「小鳴。」溫婉眼眶裡一下子沁滿淚水，「對不起，是媽媽沒照顧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滕九延看著哭做一堆的母子，心煩意亂。

他邁開腿就要離開。

溫婉忽然道：「你以為你的女人真的心甘情願跟著你嗎？你看看，這是她掉的東西。」

啪地一聲。

一個物件被她丟在門口。

滕九延的腳步下。

地面上躺著的赫然是一個手絹，上面是一副畫作，潔白的布面上是一個男人的畫像，不是滕九延。

冷魅。

手絹里的男人是冷魅。

風格是金熙熙的風格，手絹是滕九延曾經拿來給她擦汗的那條。

「別說我污衊她，我不會作畫，就算是想要畫也決計不可能。」溫婉冷笑道。

小野欲言又止。

兩張照片里，冷魅一隻手抓住金熙熙，一臉擔憂之色。

滕九延驟然回首，一把搶過小野手中的相片。

畫框里，是冷魅跟金熙熙抱在一起的畫面。

金熙熙手指搭在冷魅肩膀上。

與她臉頰碰觸在一起的冷魅，幾乎是貼著她的半張臉，親密無間又曖昧無比。

滕九延將相片狠狠甩在小野懷裡，大踏步地奔了出去。

看著他的身影，溫婉冷笑一聲。

她看著小野，說道：「你最好去勸勸他，不然保不住金熙熙肚子里的孩子，還有冷魅確實愛上了金熙熙，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小野從她話里聽出幾分意思來。

他瞪著溫婉：「你想幹什麼？」

一直以來，溫婉母子在M國的事兒，都是他全力負責。

冷魅不認識溫婉不奇怪。

畢竟九爺自從經歷羅桑區事件后，心底最大的疤痕就是廖一鳴，而溫婉曾經跟廖一鳴如膠似漆過。

事關廖一鳴身邊最親密的人，九爺總是給予了最大的容忍度。

「幹什麼？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任何跟青鴉三鬼有關的人，都得死。」溫婉恨毒的眸子釋放著仇恨的光。

她曾經愛慕著的男人，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的男人，竟然被一群女人……

無數個夜晚，她總被噩夢痴纏，回回痛哭而醒。

無盡的黑夜，讓她瀕死，在鬼門關前來來回回。

是青鴉三鬼刺激著她。

她曾在一鳴墓碑前發誓：「待我屠盡三鬼，我會來跟你相會。」

小野看著溫婉，嘴角滿滿的都是酸澀。

他親眼見證了兩個人的愛情，如今生死輪迴，天人一方，上天終究是偏心的。

「小婉，別怪我沒提醒你，九爺待任何人都是一樣的，唯有金熙熙，是不一樣的唯一，你若真的想傷害她，我勸你趁早熄滅這個心，指不定你的照片信件都是紅鬼丟過來的，他們巴不得你傷害熙熙，殺了九爺呢。」小野說道。

那時候當真便是：親者痛，仇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