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海似乎沒有看到他的眼神，輕輕地拍著武晴的手，滿是關切的看著她。

「郭老總還真是多情種子啊，怪不得這麼大的大明星都能被你泡到呢。」錢向輝終於打了個哈哈，揮了下手，讓服務員下去了。

四十多度的威士忌很快上來了，郭小海喝了一大口，辛辣沖鼻，不過一杯酒下肚，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去，整個人都踏實了起來。他瞟了一眼旁邊的武晴，也已經鎮定了下來。

要喝酒，倒不是為了壯膽，而是為了武晴的考慮。她已經被掠了幾天，精神高度緊張，而等會兒，要是在他眼前發生更加殘酷的場面，她的神經恐怕會承受不住，一杯威士忌，或許能讓她好些。

「郭老總，呵呵，」似乎一喊到這個名號，錢向輝就覺得很好笑似的，「其實你能來，就已經說明了態度，也沒什麼好談的，很簡單，我能阿布那個你作文你現在的位子，江東一哥，大哥大，數不盡的金錢、妹子，還有尊敬，當然，你需要做的，只不過是點下頭，允許兄弟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點兒小生意，討口飯吃……」

錢向輝說了起來，郭小海看著他，卻一句也沒聽進去，他正在設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借口離開，在這幾個豺狼之徒的眼皮子底下，順利的展開下一步的行動，進行石破天驚的一擊！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錢向輝還沒有說完，郭小海忽然道：「洗手間在哪裡，我想去下洗手間。」

一杯酒下肚，他的臉色已經微紅，有些醉醺醺的感覺。錢向輝一愣，這是他第二次被這麼不當回事的打斷，不過這一次，他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他警惕的看著郭小海，旁邊的武晴也拉住了郭小海的胳膊，要跟他一起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再離開他。

「肚子憋的厲害，」郭小海站起身來對她道，「水喝的多了，去下就來。」實際上，他確實有些想上廁所了。

錢向輝對著旁邊桌上的馬仔偏了下腦袋，一個馬仔起身過來，又對著郭小海細細的搜了一遍身，而另一個馬仔則轉身去了洗手間。

郭小海不由得暗暗擔心，羅金浩放東西的地方，是否足夠隱秘，會不會被發現呢。

搜身依舊一無所獲，衛生間的馬仔很快也會來了，對著錢向輝點了下頭，示意他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沒有異常。錢向輝這才擺了下手，示意郭小海過去。

衛生間有幾個隔間，郭小海放完了水，確定了身後沒人跟著，這才打開了水龍頭，然後踩著水池，夠到了天花板上的排氣扇。

之前定好的，不管什麼樣的狀況，東西都會放在排氣扇裡面。伸手觸去，「咔吧」一聲微響，排氣扇的柵欄輕易地就頂開了。郭小海心裡不由得一喜。裡面早已經沒有了排氣扇，他伸手摸了一下，一下便摸到了裹在塑料袋裡的手搶。

烏幽幽的，沉甸甸的，退出了彈倉一看，裡面已經壓滿了子彈。上塘，打開了保險，郭小海把它插在了腰后，用水濕了下臉，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一個刀條臉的馬仔正走了過來，跟著他又走了回去，對錢向輝點了下頭，又在牆邊的桌子坐了。

如此兩次，錢向輝好像也失去了耐性，語氣很是霸道的開始安排郭小海接下來要做什麼，要怎麼大力支持他的生意，並恭敬地聽從他的召喚。

旁邊的武晴，都禁不住有些眼神怨怒的看著他了。不過郭小海卻一句也沒聽進去，他也不想去聽這個傢伙說了些什麼。他的心跳一直很快，血液一直上涌，腎上腺素分泌激升。但他發現自己端起酒杯的手，卻沒有絲毫的顫抖。

「好吧，既然要求了你那麼多，我也要表示一下我的誠意，」錢向輝往後一仰道，隨即對著旁邊的幾個馬仔噓了一聲口哨。

很快，兩個馬仔出去，又帶著一個人進來了。這是個年輕人，一張桀驁不馴的臉，被兩個人押著，好像很不甘似的。

還沒到近前，他的眼神就已經飛向了坐在那的武晴。憔悴和臟污並不能掩飾住她的明星俏臉和成熟美艷的魅力。

郭小海已經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傢伙，正是當初在漢東醫科大學門口，帶人伏擊自己、導致妹妹受傷失明的那幫小子之一，他就是領頭的最狂的那個。

雖然換了裝束，可是他那張臉、那張目空一切、自以為是的眼神，郭小海不會忘記，在警察局的時候，他就見過他，他當時不僅沒有絲毫悔罪的表現，還虎視眈眈的看著郭小海，好像威脅他似的。

這個傢伙，號稱銀槍小魔王，仗著他爹，從小就無惡不作，在學校里不知糟蹋了多少的女學生，有一個山裡的女學生，甚至被他糟蹋成了精神病，最後悲慘的退學，回了農村老家，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就憑著這些，加上妹妹的事，郭小海本以為這小子一定會受到重重的制裁，誰知道現在竟然已經出來了！這才幾天，竟然已經從看守所里出來了！想到妹妹此時還躺在家裡、什麼都已經看不見的凄慘場景，想想那個凄慘的山裡女大學生，再看這個傢伙昂然無忌的看向武晴的那個眼神，郭小海不由得一股怒氣直衝胸腔，咬緊了牙根，身體都微微的顫慄起來。

「這就是那天帶人劫你和你妹妹的小子，呂達，他爹是個什麼官兒，狂得很。」錢向輝道，接著又來了一句：「不過在我們眼裡，算個屁！」

呂達被兩個馬仔帶了過來。「輝哥，」這傢伙躬了下身子道，眼神輕蔑的瞟了郭小海一眼，便肆無忌憚的瞅向了武晴的身前。

大明星，風情萬種的成熟女明星，武晴這樣的女人，對這樣的毛頭小子，是最有誘惑力的。

「他媽的，沒看到這是郭老總嗎，」錢向輝罵道，罵聲里似乎帶著一絲戲謔之意。

呂達又看了一眼郭小海，卻沒做聲。郭小海他見過，在警察局的時候就見過，沒什麼本事，老實人一個，小老百姓，這就是郭小海留給他的印象。就算是打殘了他妹妹，他不也在那乾瞪眼嗎，在老爹的照應下，自己現在早就出來了，該幹嘛幹嘛。

郭小海看著他，一絲寒光已經從眼睛里閃爍出來。

「狗崽子，知不知道這是郭老總，啊，郭老總你竟然也敢去碰，還傷了人家妹妹……」

「輝哥，我可沒上她，是黃易乾的，不過他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算扯平了。」呂達玩世不恭得道，故意把「傷」字咬成了「上」字，一邊猥褻的看著武晴。

郭小海氣的陡然握緊了抓著武晴的手，手指深深地陷了進去，武晴白皙的手腕很快淤青起來，她咬著嘴唇，卻硬是沒有叫出聲，反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還他媽頂嘴，」那邊的錢向輝小眼一橫，對著呂達罵道，「給郭老總磕頭認錯，準備二十萬，我再給加上三十萬，算是給郭老總妹妹的撫慰金，這一頁，就算是揭過去了……」

郭小海眼神一眯，就這樣揭過去了？他錢向輝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啊。誰知道那個呂達卻先跳了起來：「輝哥，憑什麼！我他媽又沒有上了他妹妹……」

「我的話，你還不服？！」錢向輝聲音一冷。身後的馬仔一壓呂達的肩膀，「砰」的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郭老總，這是我的誠意，怎麼樣，算得上很到位了吧，」錢向輝道，一邊抽出了一張支票，推了過來。現金支票，五十萬整。

「輝哥，我不服，我他么憑什麼要給他賠禮，我他么又沒上他妹妹，早知道我還不如先上了那個小婊子……」呂達在那嚷嚷道。

對郭小海的不當回事，讓錢向輝竟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讓他無比後悔的話：「你要是上了，說不定還不用賠錢了呢……」

這句話，成了壓垮郭小海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甩開了武晴的手，一把從腰后抽出了那把手槍，對準了呂達！

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愣，錢向輝倒是反應奇快，正想伸手掏東西，不知是刀還是搶，郭小海一轉槍口，已經對準了他：「不要動！」

錢向輝立馬舉起了雙手：「別動，都別動！」旁邊的四個馬仔壓根就沒感動，幾人憑著街頭經驗，都知道，郭小海手裡的，絕對是真傢伙。

「大哥，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錢向輝道。

武晴在旁邊，身子顫抖。在電影里里，她拍過好幾次這樣的場面，這讓他並不十分害怕，看著郭小海的這番熱血豪情，她甚至感到興奮起來。

郭小海道搶口右轉向了呂達。一愣之後，不知天高地厚的呂達竟然很有種的叫囂了起來：「姓郭的，嚇唬誰呢，敢瞄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誰，知不知道我爸是誰，分分鐘讓你吃一輩子牢飯，你信不信！」

郭小海的臉色，赤紅起來。不知死活的呂達還以為把他鎮住了，絲毫沒理會旁邊錢向輝連連使來的眼色。

「……槽你個妹妹的，敢指著老子，有種你開槍啊，開槍啊，水槍還是玩具槍，槽你個妹妹的，信不信老子玩死你，玩死你那個瞎眼妹妹……」

「你說要開槍的。」郭小海冷冷的說了一句。

「你敢，來啊，槽你個妹……」呂達話沒說完，「砰」的一聲，火光一閃，一篷血霧和著碎骨噴射了出去。

郭小海面色冰冷，「砰」的又是一搶，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魔王，身體猛地往後一仰，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