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艙門上靜靜的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面無人,郭小海輕輕拉開了艙門,伸頭看了一下,迅速的貼著牆邊溜了出去。
梅善成的房間,在豪華商務艙,十七號房間,距離不遠。因為舞會狂歡,客人都去了,服務員也都抽過去了,到處難見一個人影,郭小海順利的到了房間門口,悄悄地蹩了過去。在他手裡,有最新進的電子鎖偵密工具,小小的一張卡片,能開幾乎所有當今最先進的密碼鎖,這也是作為國安局特工的小小秘密武器之一。
此刻,梅善成應該還在舞場喝他的啤酒,也就是一兩杯啤酒的時間,郭小海必須要在他的房間里,搜尋每一個角落,看能不能找到港口規劃圖的蛛絲馬跡。
直接上門,這是不得已的法子,也是最直接的法子。只要能在他的房間找到規劃圖,就說明梅善成此趟去南非,就是去送圖的,通敵賣國的證據也就確鑿無疑。
郭小海靠在了門邊,緊張地提防著有人過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七秒,終於,「滴」的一聲微響過後,倉門鎖「咔噠」一聲,開啟了。
慢慢推開一道門縫,確定屋內無人,郭小海一閃身,從門縫裡鑽了進去,不過還沒來得及轉身,一股危險的氣息陡然鋪天蓋地的罩了過來!
驚變陡起,躲無可躲,電石火光之間,郭小海已經一側身子,用左臂和肩膀迎了上去!
壯士斷腕、丟卒保車,寧願一側手臂當成血肉之盾,也不能讓人當胸一擊即中!
眼前寒光一閃,郭小海眼看著一柄尖刀插進了自己的肩頭,發出了輕微的「噗」的一聲微響。
與此同時,郭小海虎軀一扭,右拳已經轟了過去,裹挾著狂暴之力,只聽「啪」的一聲悶響,一個同樣的黑衣人,被這一拳轟了出去,連退幾步,手中一扯,郭小海肩頭的尖刀被順手拔出,一股尖銳的痛感,這才傳來。
「嘶——」郭小海疼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眼前是一個黑衣人,身形中等,一雙眸子都深陷在黑色頭罩里,看不清形貌,只能感覺到裡面閃爍著野獸般的一股寒芒。
真是步步兇險、處處殺機,郭小海看了一眼鮮血淋漓的肩頭,眸子精光一寒,還沒發動,眼前那黑衣人卻更加利索兇狠,不動聲色,已經揮刀又撲了上來。
尖刀閃電一般,劈殺砍刺,招招兇險,郭小海一時竟然被逼的連連躲閃,狼狽不堪。一陣刺殺一過,郭小海正要挺身還擊,卻覺左臂一陣酸軟,隨即,酸麻無力感迅速向全身席捲而來。
肩頭傷口上的血跡,此時竟然已經變的烏黑。再一看那黑衣人手中的尖刀,在微弱的燈光下,果然閃著藍瑩瑩的寒光。郭小海額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沒想到,這黑衣人的刀上,竟然有毒!
「吼吼……」黑衣人發出了一聲含混難聽的聲音,帶著得意,聳身又撲了過來。郭小海不敢戀戰,奮起餘力,虛晃一拳,撞到了艙門邊,不顧身後黑衣人尖刀已經刺來,一把扭開了艙門,撲了出去。
艙外無人,那邊狂歡舞場的音樂和尖叫聲隱隱傳來,郭小海在地上連滾幾滾,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往前逃去……
瑞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小小的艙房,便成了她獨立的、安全的溫暖庇護所。散開了髮髻,踢掉了鞋子,瑞秋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的偽裝和束縛,好好享受一下片刻的放鬆了。
坐在那裡,瑞秋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了剛才那人的舉止面容。郭大年,作家……嗯,他是不是作家,瑞秋不知道,不過肯定的是,郭大年並不是郭大年。
是的,他不是郭大年,瑞秋可以確定。她在米國的時候,曾在好萊塢當過群眾演員,對於電影中的化妝、偽裝術,有著很深的見識。她發現了郭大年下巴底下的一處翹邊,皮膚的翹邊,經過近距離的幾次暗中觀察,她確定,那是最新的一種硅膠塑形面具。
這個傢伙,是易過容的。他是誰?為什麼要易容,她接近自己,是無意邂逅,還是處心積慮,有著什麼目的?瑞秋起了戒心,也起了好奇心。
在接下來的相處中,她有意識的接近了郭大年,甚至屢次深情的凝視郭大年,一度讓這個郭大年有些自作多情的認為她是春心萌動了。
瑞秋很快,也確定了這個郭大年的身份,透過臉部線條的分析,和那眼神,藉助電腦軟體,瑞秋很快在艙房的電腦屏幕上,還原出了郭大年的真實面貌,看著那張英朗英俊的面孔,瑞秋不禁大吃一驚,因為這個人她認識,正是當初在街頭,跟賈富華最後打招呼的那個郭小海!
對於郭小海,她已經做過調查,知道他是清白的,而且,對於郭小海因為自己而背了黑鍋,被通緝在逃,她心裡也心存內疚。如果不是因為這,他又怎麼會拋家舍業、連仕途的大好前程都沒了,易容打扮,要逃亡去南非呢?
也正因為這些複雜的感情,瑞秋才會跟郭大年走的這麼近,並在喝酒的時候,也放鬆了心理防線。
如果不是有這些複雜的事情,或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瑞秀心道。不過很快又暗暗責怪自己,大仇未報,又怎麼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呢?
下了床,打開了密碼鎖的箱子,拿出了一個相框來。相片上,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帶著黑框眼鏡,儒雅斯文,典型的老派知識分子的形象。
「爸……」瑞秋的手拂過照片上男人的面孔,低低的喊了一聲,聲音已然有些哽咽。「爸,你在天堂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再擔心我……」
放下了照片,瑞秋抹了一下眼睛,悲戚的俏臉,慢慢現出了冷峻的神色。
李紅,賈富華,這對狗男女,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總算能告慰一下父親了,不過陷害父親的那些幕後黑手,還都沒有揪出來呢。不,我決不能放棄,凡是導致父親離去的那些壞人,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瑞秋拿出了一本陳舊的筆記本,這是父親的日記本,也是留給她的唯一念物。瑞秋開始在上面記下這幾天的調查線索,可就在這時,艙門忽然「砰砰」急切的響了起來。
瑞秋一愣,趕緊把手裡的筆記本放回了箱子,連同相冊一起,鎖了起來。
又是「嘭嘭」幾聲,來人好像知道瑞秋就在房間里似的。
「誰啊?」瑞秋把箱子重新推回到床下,問道。
「快……救我……救……救我……」門口一個男人低聲道。
瑞秋陡然警惕起來,是誰?什麼樣的人,在這樣的游輪上會遇到要救命的危險?這……會不會是一個引誘自己開門的圈套?
「你……是誰?」瑞秋問道,隔著艙門,她似乎都能聽到這人重傷的喘息聲。
「我,是我,快,快……」外面的人喘息道,好像很虛弱。
郭大年?!瑞秋不禁一驚,聲音沒錯,正是郭大年,不過,他不是剛才好好地回艙去了嗎,這怎麼……
瑞秋終於下了決心,一擰開門,郭小海高大的身軀已經軟綿綿的倒了進來。
「你怎麼了,怎麼了?」瑞秋費力的托抱著懷裡的郭小海,趕忙關上了房間門。
「快,把我……藏起來,」郭小海扯下了面罩道,毒素已經侵襲到了腦神經,眼神都開始渙散了,他現在急需安靜的環境,靜下心來,全力依靠護體靈氣,把劇毒排出去。
瑞秋不知道他遭遇到了什麼,可是本能的開始四下尋找藏身之所。可是小小的艙房內,哪裡也沒有能藏下一個男人的地方。
房間外已經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很明顯,正朝這邊過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瑞秋一下慌亂起來,懷裡的郭小海,也已經閉上了眼睛,不能再給她什麼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