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做筆記，真是個有為好青年。

趙翠花「嗯」了一聲，傾過身子來，瞅著桌子上的一排書，喲，還真不少，除了高中課本，還有啥《史玉柱傳》、《半月談》、《權謀論》啥的，還有一本古色古香的線裝書，上面還是古體字，《天工開……》啥的，顯得特別高大上，

嘿，看著光買書就花了不少錢。桌那邊還有個架子，趙翠花挪挪屁股，心口窩都快趴在郭小海肩膀上了，伸頭一瞅，上面掛的都是報紙。

肩膀上飽滿觸感傳來，幾乎沒隔著什麼布料，郭小海想動動又不敢動，心猿意馬。

「嘖嘖，」趙翠花偏偏又扭了扭身子：「小海，你說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好學的呢，你瞧瞧，這麼多的書，你這學問，指定比那些大學生都要強的多，怪不得能賺大錢當大官兒呢。」

咳咳，郭小海哪有心思再扯這些，「那什麼，人都是會成長的，以前那不是小，不懂事兒嘛。」

趙翠花看他那窘迫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索性靠在了他身邊，身子一歪，一側的弔帶恰恰滑落了下來。

順勢撈起了郭小海的手，就往自己懷裡拉：「小海，那你看看，我成長了沒有……」

郭小海腦子裡懵的一下，一片空白，眼睛里只有趙翠花那張滿含春情的俏臉。

「小海，小海，在家嗎？」院門外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支書李寶發？他怎麼找來啦？！兩人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分開了。

「哎呀，怎麼辦，怎麼辦啊。」趙翠花趕忙拉上了裙子弔帶，一臉焦急的小聲道。這個事兒，雖然馬長貴都是知道的，甚至是兩口子求著郭小海幫忙的，可是現在這樣被人看到了，好說不好聽啊，偏偏又是李寶發。

趙翠花忙亂的不知回頭朝哪。每臨大事有靜氣，郭小海腦子一冷，指著屋子最裡頭的小糧屯子：「快，躲到那後面去，千萬別出聲，我儘快把他打發走。」

果園的方房子是兩間屋通透的，很大。最裡面，放了兩個糧屯子。就是用扇席子一圈圈的圍起來，裡面存放糧食，通風通氣，不會捂得發霉。農村都是這麼存糧食的。

趙翠花趕緊扯著裙子，跑過去，蹲在了糧倉後面。

郭小海拽了拽衣服，趕緊迎了出去。

李寶發已經到了門口了。「喲，在吶，小海。」李寶發呵呵笑道。

「哦，那啥，支書，這不剛回來，有點兒累，剛才一不小心，打了個瞌睡，一下沒聽到。」郭小海忙掏出煙來，敬上了一隻。

李寶發卻擺擺手，掏出個煙葉袋子來，「嘗嘗這個，人家給我帶的，說是啥南美洲的煙葉，」

村裡還有捲煙抽的習慣，尤其是一些上了歲數的，一方面是經濟原因，省錢，自己種幾棵煙葉就夠抽了；再一個是消磨時間，在一塊說話聊天兒，手裡還不閑著，權當個玩意兒玩。當然，李寶發這是屬於嘗鮮，人家是好煙葉。

「阿嚏！」剛一進屋，李寶發忽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把郭小海嚇了一跳。

「哎呀，到底是年輕小夥子，現在都用啥沐浴露、洗頭膏啥的，這屋裡都弄得香噴噴的，」李寶發揉了揉鼻子道。

郭小海心裡咯噔一下，生怕李寶發別回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那可就全完蛋了。趕緊拉了張椅子，「院子里敞亮，支書，咱到院子里說話。」

倆人到了院子里，李寶發坐了椅子，抽給了郭小海一張煙紙，郭小海在旁邊的青石上坐了，一邊瞟了屋裡的糧屯子一眼。

「小海啊，聽長貴說你回來了，本來我去家找你的，誰知你在果園，我這趕緊就來了。」

「哎呀，支書，有啥事兒，您一個電話交代過來不就行了嗎，還親自來一趟。」

「你爹要給你打電話，我沒讓，主要是有個事兒，我想提前跟你交換下意見，電話里說不清楚，」

交換意見？這個詞兒用的高，郭小海哪裡敢當這麼大的級別，忙道：「不敢不敢，支書，有事兒您儘管指示。」

李寶發擺擺手，把卷好了的捲煙在嘴邊一蘸口水，粘住了，叼在了嘴上。

郭小海忙給打著了火。

「吁--，有明的事兒，你也知道，」李寶髮長出了一口煙氣，看了郭小海一眼，看的郭小海心裡一動，這個眼神好像有點含義，難道李寶發知道了些什麼？

「有明走了，村裡會計的位子就空了出來，」李寶發沒再多說這個話題，接著道，「文書會計，三大員之一，這個位子誰適合接，小海，你咋看吶。」

郭小海一沉吟，索性單刀直入：「支書，您一直都很栽培我，是不是考慮想讓我乾的？」

李寶發卻沒有正面回答，呵呵一笑：「想乾的人多了，不瞞你，村裡也是暗流涌動。小海啊，就算你是實職副村長，一步要能明確村會計，也相當於升了一級呢。」

郭小海沒做聲，在那抽煙沉思。

「小海，今兒個沒有外人，關起門來說話，確實，我一直很看好你，你要是想干，有我在，問題不大。當然，這還得看你自己的意思，據我所知，鄉里還是有意把你提拔到鄉里去的，不過，這也只是聽說，誰也不敢確定，最後也可能什麼沒有。年底就要換屆，各村的班子基本都要配齊，你要是等呢，這個位子可能就錯過，到鄉里固然最好，要是最後沒到鄉里，就兩頭都滑過去了。」

李寶發算是說的清清白白的了。他來的目的，主要也是這個。說實話，他心裡也知道，郭小海絕非池中之物，一個村會計的位子，郭小海不一定會看重的，但是這份情他得送到。

郭小海掐了煙頭，已經拿定了主意：「支書，您的栽培之恩，我啥時候也忘不了，這個事兒，我是這麼想的……」

倆人一邊卷著煙，一邊唧唧咕咕的聊了起來。因為這事兒太重要，聊著聊著，倒把糧屯子後面的趙翠花給忘了。

小院里一陣陣的煙霧飄蕩，跟個小仙境似的，有點兒南美洲的味道。兩人終於計議已定，達成了一致。

「行，我是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先做做工作，兩委會的時候，推推看。」李寶發丟了煙頭道。

「行，這邊有合適的機會，我也走動走動。」郭小海起身到屋裡，拿了兩條軟蘇煙出來。《發達秘籍》指導過的，煙酒什麼的，這些都常備著呢，說不定什麼時候，隨時都得用。

「哎，不要不要，莊戶人家，抽這麼好的煙幹啥。」李寶發連連擺手。軟蘇啊，郭小海這小子，不管賺沒賺錢，出手可真是大方。

「怎麼不能啊，支書，你看你大老遠的來，一口水都沒喝，一袋子好煙還叫我給抽的差不多了，拿上，早晚應付著抽抽。」郭小海找過一個袋子裝上，塞到了李寶發手裡。

作者西山小員外說：月底最後一天了，有花的兄弟們，別忘了投一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