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未料到,蘇蘇竟然會愛上蘇晉恆,最終落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廖月心從段靜雪那裡得知蘇蘇身亡,生無可戀,竟是撞死在蘇老爺子的面前。
臨死之前,杜煜城去見她最後一面,拉著她的手哭著將當年的真相一五一十仔細道來。
那時,廖月心已經無法開口說話,只是望著杜煜城不停的流淚。
兩人靜默相對一夜,廖月心最後是在杜煜城的懷中咽的氣,她死的時候很安詳,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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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煜城說到此處,輕輕嘆了一聲:「蘇晉源,你害了月心一輩子,又害了我的親生女兒,你如今就是再怎樣去懺悔,月心也不會原諒你,哪怕是你到了九泉之下,她也不會再見你。」
杜煜城望著神色獃滯的蘇晉源,他是在月心的墓園發現的他,又讓手下人把他綁來了這裡。
活著的時候,你那樣的百般算計,得到之後又萬般的冷落,死了你到人家墓前去掉淚?
杜煜城對於他的行徑不齒至極,卻是連開口斥責都覺得沒意思。
「還有你。」杜煜城轉過身,靜靜望著呆立在一邊,神思恍惚的蘇晉恆:「對深愛的女人下這樣的毒手,也只有蘇家的人才能做得出了,三少爺,蘇蘇傾心愛你一場,到最後卻是差點丟了性命,我的女人,我的女兒,都
被你們蘇家的人百般欺凌,如今我杜煜城回來,再也不會坐視不理,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我都會算個明白,該受到懲罰的,誰都逃不掉!」
杜煜城一貫溫文爾雅,此刻乍然的發狠,竟是臉上也有了猙獰神色。
可蘇晉源只是坐在地上,臉上隱隱帶著淚痕,聽他這般開口,竟也沒有惶恐的神色。
蘇晉恆也似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耳邊回蕩的,全是杜煜城方才說的那些話。
蘇蘇不是蘇晉源的女兒,蘇蘇和他並無血緣關係,他與她,再也不用背負世人的罵名,他與她,可以堂堂正正在一起了!「杜煜城,我當年以為,我是最大的贏家,可到最後我才明白,我才是輸的那個人,月心肯生下蘇蘇時,我就知曉,在她的心中,你的位子永遠無法磨滅,哪怕是我那樣設計了你,讓她恨毒了你,可她終究
,還是放不下你。」
杜煜城臉上帶了一抹凄色,卻並不答言。
蘇晉源苦笑一聲:「當年月心活著的時候,我一心只和她慪氣,想要她服軟,十幾年的時間都蹉跎而過,如今她死了,我才知道,我這心裡,滿滿的全都是她。」
蘇晉源搖頭苦笑,「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就是死了,也沒臉再見月心,你要做什麼,只管放手去做,我無二話。」
他說著,靜靜閉了眼睛,再也未曾開口。
「我不會作什麼,你當年所作的事情,我搜集了全部的證據,自有法律來懲處你。」
杜煜城沉默許久,只是這樣淡淡說了一句。
他不欲再多留在這裡,轉身向外走去,經過蘇晉恆身邊的時候,他壓低了聲音,沉沉說了一句:「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再見到蘇蘇。」
蘇晉恆身形倏然一顫,他唇角有些微微的顫抖,轉身想要說什麼,可杜煜城根本不給他開口機會,疾步走了出去。
他呆愣站著,好一會兒,才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急急追了出去,可杜煜城的車子,早已風馳電掣一般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而片刻之後,就有此起彼伏的警笛聲連綿響起,蘇晉恆聽了杜煜城和蘇晉源方才的對話,已然知曉當年三人的過節,他雖然不願眼睜睜看著大哥身陷囹圄,但他做下這樣殘忍的事情,害的杜煜城幾十年顛
沛流離,害的廖月心家破人亡,又害了蘇蘇和他……
杜煜城如今恨極了蘇家的人,而蘇蘇更是對他不理不睬,以後他的路艱險無比,而這一切,卻不過是蘇晉源自己的私心犯下的罪孽!
「先生?」
蘇安見他站在那裡沉默不語,而警察已經將蘇晉源帶上車去,忍不住喚了一聲:「先生,我們要不要……」
蘇晉恆擺擺手,身形卻是有些說不出的頹喪,他並未再多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蘇安卻是忍不住回頭向蘇晉源的方向看了幾眼,這樣的大事,不用等到明天,怕是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只是蘇安看出蘇晉恆心情不好,開著車也不敢多嘴說話,車行到半路,蘇晉恆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吩咐他全速開往阮家……
蘇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他神色緊張到臉色都是慘白的,他自然明白事情必然十分緊急,當下也不多說話,立刻全速往阮家方向開去。
及至清晨十分,蘇安和蘇晉恆方才風塵僕僕趕到阮家。
阮素問由兩個傭人推著緩緩出了內堂,他一眼就看到蘇晉恆站在那裡狼狽不堪的模樣。一夜的來回奔波,他衣衫都有些凌亂,而一頭銳利的短髮也有些亂糟糟的,一雙眼睛亮的奪目,卻又充斥著一片血紅,聽到動靜,他立時看向阮素問,一向那樣篤定而又驕傲的人,目光里竟也有了遮掩都
擋不住的希冀和惶恐。
阮素問心裡不由嘆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卻是不等他開口詢問,就緩緩開口說道:「蘇蘇昨日半夜就已經離開了阮家,是被一位姓杜的先生派人接走的,至於他們說了什麼,要去哪裡,蘇蘇都不曾對我們說。」
阮素問雖然恨蘇家人,但對蘇晉恆的印象卻是一直不錯,又因為素素的事情,他處理的十分公正,阮素問對他更是有了幾分的好感,因此也並未遮掩,將蘇蘇的事情和盤托出對他講了。
「素素呢?素素也不知道嗎?」
蘇晉恆不相信蘇蘇會不告訴阮素素她的去向,當時就急急詢問。
阮素問卻是搖搖頭:「蘇蘇沒有說,她只是說,如果將來有可能,自然還會再見面。」蘇晉恆只覺腦中嗡地一陣響,他高大的身形一晃,竟是跌坐在了身後的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