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不是圓了她的心愿了嗎?那麼這結果無論如何,她只有自己去承受的份!
他蘇晉源也不差她這一個女人。
「為什麼?」蘇蘇大吃一驚:「爸爸,我什麼都會聽您的,我也會乖乖待在蘇家,我……我哪怕一個月見我媽媽一次都可以的……」
「沒說不讓你見,只是,你想見她的時候必須要讓我知道經過我的允許。」
蘇晉源見她小臉慘白,那樣稚氣的惶恐卻終究還是讓他生出幾分的惻隱來,不管怎樣,蘇蘇畢竟也是他的骨血……「你放心好了。」他的口氣就不自覺放柔了幾分:「畢竟你是月心的女兒,我也不會無情到不讓你們見面的,只是你進了蘇家的門,你母親的身份就更尷尬了,你若是天天惦記著她,將你靜雪姨又置於什麼地
步了?」
蘇蘇見他這般說,心就放下了一半,只是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詢問了一句:「爸爸,祖爺爺不是不准我回來嗎?」
蘇晉源臉上就顯出幾分的不耐來:「老爺子當然不會認你,至少現在不會,至於以後怎樣,全看你自己了。」
蘇蘇立刻使勁點頭:「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很努力很乖的,不會給您丟臉!」
那樣稚氣卻又堅定的表情,讓蘇晉源心頭終究還是軟了一下,他難得的伸手在蘇蘇頭頂摩挲了一下,「這幾天你祖爺爺還在氣頭上,你先別去他跟前轉悠,先讓你姐姐帶著你熟悉一下家裡的情況吧。」
蘇蘇聽他如此說,臉上立刻就有了濃濃的驚懼,她想要求爸爸別讓她和姐姐在一起,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敢再讓爸爸生氣了。
蘇晉源見她乖乖應了,臉上的表情就有了幾分的滿意,「進來吧。」
蘇蘇跟著他進了大門,這一次走的卻不是方才進來時的路了,竟是直接去了一處偏院。
蘇家並沒有分家,除卻蘇晉源在國外念書的幾個兄弟之外,餘下的都是分院而居,因為蘇晉源是長子,他的宅院就在緊挨著老爺子正院的第一棟偏院。
蘇蘇才剛走到偏院門外,就見蘇佳雲俏生生的從圓門裡走了出來。
一看到她,蘇佳雲臉上立刻就綻出了大大的笑意,她快走了兩步,親昵的握住了蘇蘇的手,見蘇晉源滿意的看著她的舉動,臉上笑容越發璀璨起來:「蘇蘇妹妹。」
蘇蘇被她緊緊握住手,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又聽她這樣膩死人的稱呼她,她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若不是和她有過那樣一場齷齪,蘇蘇興許都要被她唬住了!
蘇佳雲這樣的笑面虎,一回頭就會咬死人,和這樣的人住在一個屋檐下,蘇蘇想想就覺得恐慌,彷彿是入了龍潭虎穴一般。
可蘇晉源正在一邊看著她們姐妹,蘇佳雲如此這般,蘇蘇就算是再傻也不會甩開她的手。
她烏溜溜的眼珠一轉,乾脆笑的比她還要熱情還要燦爛,反手握住了蘇佳雲的,「佳雲姐姐,爸爸說我以後就要跟你住在一起了,我心裡可高興了,以後咱們就能一起上學啦!」蘇佳雲臉色驟變,似乎耐不住就要翻臉,但卻又不得不笑,這表情一看之下,就帶了明顯的尷尬,蘇晉源就有些不滿:「佳雲,帶你妹妹去看看房間,然後四處轉轉,她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你這個做姐
姐就好好教教她,她若是哪裡犯了錯,可就全是你的責任,我只找你算賬!」
蘇佳雲聽蘇晉源這樣說,小臉立時就沉了下來,「爸爸!」
蘇晉源瞪她一眼:「怎麼?你是姐姐,當然要盡到做姐姐的責任!」
蘇蘇聽蘇晉源如此說,心裡大石方才稍稍放定一些。
這樣一來,蘇佳雲自然是不敢害她了——她犯了什麼錯出了什麼丑,要挨訓的人可是蘇佳雲自己!
「我記住了。」蘇佳雲狠狠咬了咬牙,轉過身強顏笑道:「蘇蘇妹妹跟我去看看房間吧。」
蘇蘇就點點頭,跟著蘇佳雲走進了偏院。
看了房間,又在偏院里四處逛了逛,蘇佳雲就借口要去練琴,趕了蘇蘇回自己房間去。
她的房間真的和電視上的公主房沒有一丁點的區別了,卧房中央的大床,柔軟舒適,像是雲朵一般讓人看了就想躺上去,可蘇蘇卻只想念自己家裡的小床。
藍白格子的床單,被媽媽洗的乾乾淨淨,帶著清香的洗衣液和陽光的味道,枕巾上有媽媽親手繡的她的名字,還有薰衣草的香味,她在那張小床上睡了十幾年,現在突然換了地方,竟是輾轉難眠。
蘇蘇趴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心事,又偷偷哭了一會兒,見到房間里有電話,她有心給媽媽打個電話,卻又不敢,這般折騰了許久,不知什麼時候她方才沉沉睡了過去。
薄暮淺淺,將她小小的身影籠罩在其中,她的睡顏沉靜卻又透著哀傷,彷彿和十七歲這個年紀,怎樣都無法重疊在一起。
在蘇家的日子,反常的平靜,但卻漫長的似乎永無止境。
蘇佳雲雖然對她嫌惡至極,但卻因為蘇晉源的那一番敲打在前,她也不敢對蘇蘇做的太過分。
再加上蘇蘇性子柔和,很多事都不會與她爭論個高低輸贏,因此兩人雖然住在同一處院落里,日日一起由司機送去學校再接回家中,然後一日三餐也大多在一起,但卻並未鬧出多麼不堪的場面來。
段靜雪雖然在她去蘇家那一天給她了一個大大的下馬威,但之後的日子裡倒也算是維持著彼此的面子情,更何況蘇蘇怎麼說也是他們長房出來的,若是丟臉,長房面上也不好看。
只是,蘇蘇仍舊沒有機會再見到老爺子,老爺子雖然對她留在蘇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給自己孫子了一個面子,但卻是再也不肯退讓一步。
蘇晉源反正也不看重蘇蘇,因此蘇蘇就這樣不尷不尬的留在了蘇家。蘇家的傭人口裡叫她小姐,可這尊稱里卻是多少帶了幾分的輕慢,蘇蘇也能感覺到,他們在面對著蘇佳雲時的那種殷勤和熱情和面對自己時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