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將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奮力的推開,她坐起來,轉身要下床去……
他卻忽然在她後面抱住了她纖細的腰,結實的手臂環繞住她的單薄,那樣的有力和溫暖,要她緊繃到痛苦的心弦,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簡然只覺心間一酸,喉嚨里霎時如同火燒一般疼痛起來,她想哭,卻沒有眼淚,眼睛里只是火辣辣的疼著,她想開口說什麼,嗓子里卻像是塞著一團棉花,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睡好沒有?」他溫柔的傾身詢問,結實的胸膛貼過來,然後低頭輕吻著她的肩。
簡然死死的咬住牙關,輕輕點了點頭。
陸紹遠並未覺出她的不對勁兒,又湊過去想吻她的唇,簡然微微偏頭,他就吻在了她的頭髮上……
陸紹遠一怔,旋即關切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他的關心,要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幾滴冰涼落在他的手背上,陸紹遠也不由得慌了慌神,把她抱在懷裡焦急詢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上痛?」
他以為是自己昨晚要她要的太粗魯,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簡然使勁搖頭,卻是哭的越發厲害了起來,她不敢開口,只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害怕自己一張嘴就是控制不住的質詢,她害怕自己從他的口中得到要她難過的答案,她害怕……
害怕看到他在聽到秦雪名字的時候驟然變臉色,害怕聽到他在聽到秦雪名字的時候,說出什麼要她受不了的話來……
如果是在前些日子,她恐怕會巴不得,但是現在,她的心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麼總是動不動就哭?」陸紹遠就微微皺了眉,聲音里似乎是有了一些不耐煩。
他放開手臂,不再抱她,轉而躺在了床上。
環繞在腰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消失,他的氣息和味道,亦是跟著漸漸消失無蹤。
簡然只覺自己如同墜入了冰窟之中一般,全身都冷的在不停的輕顫。
她抱緊了雙臂,就像是有人抱住了自己一樣。
身上越冷,心卻越發的寧靜下來。
簡然,吃過一次虧,總是要漲一點記性,在愛情之中,你陷的越深,傷的就越重。
他還什麼都沒有做,他還什麼承諾都沒有給你,只不過是幾句甜言蜜語,只不過是溫暖的擁抱和呵護,你就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將曾經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放棄掉,將自己的理智和淡定都抹去,像是一個初次嘗到愛情甜蜜的小女生一樣,奮不顧身的一頭扎進去,然後忘乎所以的去愛去淪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像他這樣的男人,說要走,立刻就會走的毫不猶豫,撇的乾乾淨淨,到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誰沒有過去呢?簡然,你曾經也這樣深的愛著李思洋,就算是現在心中沒了他的位子,但別人提及的時候,你是否真的能夠無動於衷?
你不能,那麼你為什麼不允許他心中給自己的前任留一點位置?
簡然一步一步走進浴室,她機械的將浴缸里放滿了水,纖細的身子沒進去,一頭長發就像是海藻一樣漂浮在水面上,往四周去搖曳,掙扎,卻終究還是無法得到自由……
就像是此刻的她,想的那麼洒脫,但心中依然是絲絲縷縷的痛著,就連牽強的笑一笑,都盈滿了苦澀。
吃過午餐,陸紹遠送簡然去學校。
車子在宿舍樓下停住的時候,來來往往好多人都好奇的看。
簡然深吸一口氣拉開車門下去,陸紹遠卻又叫住了她。
她轉過身來,他降下車窗,簡然聽到有人悄然的驚嘆。
她說不出是喜是悲,只是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嬌嬌小小的一個姑娘,卻偏生像是雜草一樣,有著堅韌不催的毅力和倔強。
陸紹遠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又勾住她的脖子要她彎下腰來,他抬頭在她唇上吻了吻,聲音溫柔:「乖乖上課,晚上我來接你。」
簡然嗯了一聲,淡淡笑了笑。
他就放開她,目送她上樓去。
簡然轉過身時,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的煙消雲散了。
她上樓,文佩不在宿舍里,宿舍里的另外兩個女孩,是照舊把她當空氣不理的。
簡然早已習慣,就收拾了課本往教學樓走去。
陸紹遠的車子剛開出學校不久,電話就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他帶了耳機,漫不經心的接起來,聽筒里傳來甜美的女聲,他皺著眉聽那邊說了很久才記起來是那次宴會上媽媽要介紹給他的女朋友許可。
許可聽出他的漫不經心,心不禁的往下沉了沉,但一想到爸爸的囑託,還有陸太太事後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終究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
邀請的話還沒說完,陸紹遠就打斷她:「不好意思許小姐,我晚上有約會了。」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不過五分鐘之後,電話又震動了起來,陸紹遠低頭一看,是陸太太的號碼,心中明白,卻還是不得不接了起來。
他和陸太太母子情分一向不錯,當母親的在那邊殷殷勸說,陸紹遠拒絕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約了許可晚上六點鐘一起吃飯,想著吃完飯頂多不到八點,正好回來接簡然,陸紹遠這才略略的放了一點心。
她早上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兒,他今晚原是想著好好哄哄她的。
許可訂的是一家享譽A市的川菜館,陸紹遠到包廂的時候,許可已經點了一桌子的菜。
掃眼看過去,陸紹遠不由得一怔,倒大多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色。
又看許可,打扮的簡單大方,略施了淡妝,看到他來,也只是客氣的站起來迎了迎,並沒有仗著陸太太的喜愛和支持而表現出驕矜和過分的親昵。
心下不免的就將對她的嫌惡撇去了三分。陸紹遠摘掉大衣,順手遞給一邊侍者,許可卻是很自然的接了過來,她的手很巧又很快,只是三兩下,就把他的大衣抻的整整齊齊,這才遞給了侍者,又低聲交代了幾句才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