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不由得面色大變:「來人,來人!」
方晉南卻已經迅疾出手,動作快如閃電一般,直接掠過那驚嚇尖叫的女孩兒側臉,精準扼住了唐城的脖子:「唐城,你當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他指間夾了薄薄鋒利的刀片,而此時刀片正抵在唐城脖間動脈上,皮肉割開,鮮血如注,下一瞬就是命喪當下。
唐城這些年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已然落下了『病根』,方晉南此舉,要他立時兩股戰戰,整個人癱軟如泥,幾乎無法支撐坐定。
唐城下屬團團圍了上來,槍支上膛,對準方晉南。
可沒人敢輕舉妄動,這個方晉南名聲赫赫,人人都知曉,沒人能在他手下撿回一條命。
更何況,唐城此時頸間已經血流如注。
「方晉南,你敢對我動手,你今天也別想活著出去……」
唐城面色慘白,頸間鮮血不停滴下,他全憑一口氣硬撐著,方才沒讓自己從椅子上滑下來……
「誰說我想活著出去了……唐城,我今日來,就沒想著活,不過,就算我方晉南今日死了,也有你這個墊背的,這生意不賠本!」
「方晉南……住手,你住手……」
頸間刀片驟然壓深,唐城整個人防線全部崩潰,已經是毫無形象的大呼連連。
周遭眾人神色俱變,互相對視著,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幾分的不認同。
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最他嗎瞧不起的就是唐城這種孬種。
可現在,這樣怕死的膿包,孬種,卻是他們的老大……
眾人不自禁會想起方晉南這些年的行事手段和作風。
跟著唐城這樣的人,結局可真是不好說。
但跟著方晉南,至少還有金盆洗手,上岸的可能。
方晉南對自己的兄弟怎麼樣,眾人可是都瞧在眼裡的。
「四條枉死的人命,唐城,你預備和我怎麼算?」
方晉南手上力道絲毫不減,唐城卻已經支撐不住,如一灘爛泥一般從椅子上滑下來。
方晉南乾脆一手拎了他的衣領,譏誚冷笑:「唐城,你可真是丟盡了唐先生的臉面了!」
「你要怎樣,方晉南,你知道的,你敢要我的命,我妹妹和杜老不會饒過你……就算你不怕死,可你那些兄弟呢……」
「唐城,事到如今,你的命在我手裡,你還來威脅我?」
「方晉南,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唐城,你如今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我告訴你,我方晉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四條人命,我勢要與你清算到底……死你一個,不足以平我怒火,唐城……要你的性命,不過是開始而已……」
方晉南話音剛落,他手腕驟然用力,夾在指縫之間薄薄刀片,已經盡數沒入唐城頸間皮肉之中,直到抵住頸骨再不能動彈,方才收了勢……
唐城連喊都沒有喊出聲,脖頸就生生被人割斷,鮮血噴涌而出,方晉南半個身子都被鮮血覆蓋。
他鬆開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早已分不清是他的鮮血還是唐城的鮮血。
周遭是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人料到方晉南竟是真的會這樣不顧生死的直接要了唐城性命。
甚至唐城的幾個心腹,都有些怔仲的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唐城逃亡那數年,方晉南將唐家收入麾下,唐家這些舊人,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服氣他,但這些年在他手底下也算是安分聽話。
唐城回來之後,隨著唐家重新落入唐城之手,這些舊人自然也歸入唐城手下。
但方晉南也曾做過他們的老大……
此時槍口雖然對準了方晉南,可想要扣動扳機,卻好似也並非易事。
就在這攝人的死寂之中,方晉南竟是閑庭漫步一般走到了一邊,撿了一張尚算乾淨的沙發氣定神閑坐了下來。
「想開槍的,現在就可開槍。」
方晉南語畢,將雙手攤開展在眾人面前,示意他此時周身上下,再無任何利器。
可卻並沒有槍聲響起。
說起來,有方晉南這樣一個『老大』在前,唐城這樣的小人,實則是難以服眾的。
唐家舊人肯對唐老先生誓死效忠,對於這個二世祖,卻並無太多的真心。
更何況,跟著方晉南的那些人,如今過的什麼日子,他們都瞧在眼裡。
沒人想一輩子過這種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能有好的出路,誰想做腦袋系在褲腰上的亡命之徒?
「南哥……」
一人忽然上前一步,扔了手中的槍:「我從前就是南哥的手下,我以後還是南哥的手下。」
有人開了頭,隨後就有了更多的人上前表忠心。
唐城的幾個心腹下屬見狀,不由面色驟變,好在消息早已傳出去,大小姐和杜老也該到了。
他們隱忍不發,悄無聲息的退到眾人之後。
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車聲引擎聲,知是唐茹和杜老來了,這才稍稍心定。
「南哥,我們早就能受夠了唐城這狗東西的鳥氣,您當初能反出去,今日也帶兄弟們反出去……」
「是啊南哥,蓉城道上兒誰不知道您南哥的本事,這唐城就是靠著唐先生的名頭才有今日,弟兄們沒有服他的……」
眾人七嘴八舌,方晉南卻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直到眾人爭執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方晉南方才緩緩開口:「我今日來,只是為那四個枉死的孩子,我方晉南早已言明,不再過問道上之事,我的手下兄弟,也一一金盆洗手,洗白上岸,我無後顧之憂,今日
心愿已了,諸位厚愛,方晉南銘記在心,但,恕我不能勝任。」
方晉南站起身來,望著呆若木雞的眾人:「既然諸位不願動手,今日我方晉南就承了諸位這一番情意,日後,若有所需,儘管開口……」
「大哥……」
方晉南話音剛落,廳外忽有凄厲女聲響起,旋即卻是一道裊娜身影,跌跌撞撞沖入廳內,伏在唐城的屍體上,泣不成聲。杜老隨後而來,身後簇擁著十幾個弟子,龍頭拐杖狠狠搗在地上,杵的『梆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