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日子,她如今該是四個月的身孕,小腹怎麼也要有些起伏,姜心戀蹙了眉,前三個月時,她還能不顯懷為借口,可是現在四個月了,再不顯懷怎麼逃得過家裡那些火眼金睛盯著她的人?所以,過了三個月,她就稍稍的做了一些偽裝,她知道偽裝不能長久,她亦是想好了,再等半個月,她就借口京城氣候不好,她懷相不穩,說想出國養胎,帶了那賤人一起去國外,好躲過裴家這些人的視
線。
裴昭定然是要留在國內的,畢竟裴家已經慢慢交到了他的手中去。
最難的就是那個裴太太,怎麼才能把這個女人給甩掉?姜心戀不由有些愁眉不展,裴太太在知曉她懷孕之後,高興的幾乎快要瘋了,日日小心翼翼的讓人守著她逼她卧床安胎不說,還燉了各色補品逼著她喝下去,三不五時就要親自陪著她去醫院產檢,真是煩
不勝煩。
姜心戀原本打算的是回蓉城娘家來安胎,有姜太太在,自然能瞞天過海,可是現在,姜家被蕭庭月一把火給燒了……
姜太太成了這樣,更是不能依靠,所以曾對自己母親無話不說,而對她的計劃都心知肚明的姜太太,這一次,卻是全然被女兒排斥在了自己的計劃之外……
都是為了那個賤人!
姜心戀想到星爾就不不由得恨的牙癢,她沒奈何姜星爾,只能把氣都撒在莘柑的身上,一個電話打回了京里去。
當夜莘柑就被她的心腹下屬趕到了院子里去,因她懷著身孕,自然不能動了胎氣,毒打折磨什麼的免了,可一番磋磨還是逃不掉。
畢竟過了三個月,胎相已經穩固了,也不會輕易被折騰掉了孩子,莘柑就被那人甩了幾巴掌丟在了院子里。
雖只是初秋的天氣,可夜裡也更深露重,寒氣穿透薄薄衣衫沁入身體每一處,冷的莘柑蜷縮著抱緊了自己的身體還是瑟瑟發抖不停。
可這於她來說,卻根本算不得什麼了,甚至她還慶幸,再不用遭受更多非人的折磨。
京城三年,她被困守在這小小院落之中,除卻院中所住的三男兩女,甚至這世上都無人知曉,這裡面還住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
家中父母弟弟早就聯絡不上了,怕是也早就絕了尋她的心思了。
程然……
怎麼嫁給程然那件事,就像是上輩子一樣遙遠了呢?
他現在該能從她帶來的噩夢中醒來了吧,她希望他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女人,生兒育女,過著平淡卻又安穩的小日子,再不要想起她這樣一個人。
還有星爾……
她偶爾能看幾眼電視,得知她現在過的越來越好,她真是由衷的開心。
她的手機都被人嚴格的掌控著,與星爾的那些聯絡,亦是都在姜心戀下屬的監控之中。
而現在,隨著她成功有孕,連與星爾的聯絡,也成為了不可能。
莘柑不由得輕輕摸了摸她微隆的小腹,模糊的視線里,似又出現了那個人那張英挺的臉。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刺痛讓她清醒過來,而清醒,讓她忍不住苦笑。
她已經零落成泥,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任何轉機了。
孩子出生之後,想必她連活著的希望都沒了,姜心戀又怎麼會留她在世上呢?
莘柑低了頭,不知多久,她又摸了摸小腹,輕輕喃了一聲:「寶寶,如果你現在就能聽到的話,你一定要記著……」
媽媽愛你,媽媽真的,好愛好愛你……
……
星爾終究還是沒有去見姜慕生。
她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沒有任何的眷戀和同情,那一點可笑的血緣關係,已經無法維繫,她早已斬斷了他們的父女情分。
這樣一個男人,不管他如今多麼的可憐,落魄,姜星爾都不會去同情他可憐他。
她的同情心和憐憫心也是很珍貴的,這世上,可憐的人多著呢。
趙正勛沒有勉強她,他知道這個小姑娘和普通人不一樣。
普通人也許拘泥於輿論和世人的眼光指責,但姜星爾,她是從來不會在意這些的。
離開蓉城的時候,蕭庭月來送她。
他的不舍和留戀,她都看在眼中。
母親和趙叔叔都在,蕭庭月並未與她多說什麼,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繾綣在她的身上。
盛若蘭好似還在因為當日的事情生氣,不怎麼搭理他。
蕭庭月怎麼說也是三十來歲的成功男人,頭一次被人這樣看輕,卻又是必須要討好的丈母娘,也只能低頭受著。
星爾忍不住的抿嘴偷笑,直到上了飛機,想到他方才有些憋屈可憐的看著她求救的表情,她還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可她還沒能暢快的笑多久,飛機送餐過來,打開餐盒,海魚的淡淡腥氣撲面而來,星爾立時忍不住,偏過頭捂住嘴就乾嘔了起來……
盛若蘭嚇了一跳,餐盤都被打翻了,她顧不上自己身上淋漓的汁水,撫著女兒的後背輕輕拍著:「怎麼了星爾,是不是胃裡不舒服?我看你早上沒有吃多少東西……」
星爾吐不出什麼,只是胃裡翻湧著讓她不停乾嘔,盛若蘭瞧著她這般反應,又看了看她面前餐盒中的幾片魚,忽然想起自己懷著阿慈和靖恩的時候來……
不知自己懷孕的初期,她好似也是這樣的反應,正勛那時候還以為她是吃壞了肚子,對家裡的廚子大發雷霆。
興師動眾的送了她去醫院,醫生一檢查,才知道她是懷了身孕了……
盛若蘭端了一杯溫水喂到星爾嘴邊:「先喝點水……」
星爾接了杯子,盛若蘭又讓趙正勛叫了空姐把餐盤都撤走,魚腥氣淡了一點,星爾立時覺得胃裡好受了一些。
空姐又送了一些切好的新鮮水果,星爾拈了一片檸檬含在嘴裡,將那翻湧的噁心感壓了下來,這才舒服的長舒一口氣來。
星爾還有些懵懂無知,對於懷孕生子這些事情。畢竟上一次,在她不知道有孕的時候,就宮外孕小產了,盛若蘭想到這件事,還是會覺得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