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靖慈做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來連連求饒:「姐,留點面子,留點面子啊……」
星爾終於歡快笑出聲來。
她長大了,成熟了,她終於可以用這樣平靜的姿態,和他認認真真的道別了。
她的心裡,也終究不會再覺得遺憾了。
如果還有緣,也許將來某一天,她還會再遇到他,但也許,她會愛上另一個優秀的男人。
管他呢,誰知道明天會怎樣,但是現在,她想要在飛機上好好的睡一覺,然後睜開眼,就是新的一天了。
……
車子停下,頭頂隱約看到一架飛機飛過,將夜幕刺破,劃出長長的弧線。
她的手機仍是關機的狀態,這一路上打了無數次,卻永遠不能再打通了。
蕭庭月沒有下車,他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很久。
他忽然有些明白她打這個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麼了。
三年時間過去,她再不是當日為了愛情瘋狂,不管不顧的那個姑娘了。
她終於長大了,成熟了,所以,就連告別,她都不會再如從前那樣,用盡決然的手段,不留任何退路。
她可以平靜的對他說再見,她是真的放下了。
如果她一聲不說就離開,他心中還會有小小的希冀在。
可是這樣一個洒脫而又理智的她……
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做了。
曾經輕易就攥在掌心裡的人,如今想要握的更緊,可是,卻再也握不住,就像是掌心裡的沙子,握的緊了,卻從指縫中漏下來,全是徒勞無功。
……
顧星洲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境下見到白芷。
她是個很注重自己儀錶的女人,不管處在怎樣的境地,她都不會讓自己看起來有一絲的狼狽。
可是現在……
顧星洲望著自己租住的公寓里,那個坐在實木地板上蓬頭垢面狼狽無比的女人,他甚至有些疑惑,他是不是進錯了房間。
屋子裡隱隱有一股惡臭,難以形容是怎樣的一種味道,只是讓人覺得直衝腦門,想要作嘔。
「白芷?」
顧星洲立在門口,有些遲疑的喚了一聲。
那蓬亂的頭髮里緩緩抬起來一張臉,白的如紙一般,卻又似紙上染了點點的污穢。
顧星洲大吃一驚,細細看去,才看清楚那些乾涸的黑色竟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漬!
「顧大公子。」
屋子裡忽然又響起一道聲音,顧星洲這才陡地發現,公寓里竟然還有人……
「你是誰!」
顧星洲怒目望向那立在陽台邊緣的男人,一步上前,拎著白芷的頭髮就將她拎了起來:「賤人,你敢帶野男人回來羞辱我?」
白芷死命搖頭,口中發出古怪的『嗚嗚』聲,卻說不出話。
「顧大公子先別著急啊,好戲還沒開始呢。」
東子嘴裡叼了一支煙,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暴怒的顧星洲,譏誚冷笑出聲。
「是你?」
一看到渺了一目,顧星洲自然立時認出是蕭庭月身邊的那個得力下屬徐問東。
「你不跟著你們家蕭先生,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顧星洲當年苦追白芷,白芷卻瞧不上他,轉臉就和蕭庭月苟且在了一起。
時隔多年,他將白芷睡了,白芷服服帖帖的跟著他,他卻又沒有那種扳回一局的快感。
因為蕭庭月根本對白芷毫無感情,毫無任何在意情緒。
所以他這所謂的『勝利』,也不免太過可笑。
此時看到徐問東出現,顧星洲心底竟是有了微妙快感。
面上裝的再怎樣毫不在意,實則心裡還是覺得耿耿於懷吧。
「我當然不是閑的發慌吃飽了撐的才來顧大公子這裡,若不是這賤人犯到了我們家太太……」
東子摘了嘴裡煙,眼底帶了幾分譏諷笑意看向顧星洲:「顧大公子,這賤人暗害我們太太,被我們抓了一個正著……」
「你們太太?」
「對,我們太太。」東子口氣決絕,毫無任何遲疑:「我們先生說了,這輩子只有一個太太。」
顧星洲鬆開手,將白芷推倒在地上:「你們幫你們太太出氣,找我幹什麼……」
「因為我們發現了她的另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卻和顧大公子有關。」
東子一步一步走到白芷身邊,白芷伏在地板上,整個人劇烈的顫著,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聲音,唇角卻有血漬緩緩沁出。
「什麼秘密!」
顧星洲對蕭庭月的態度很複雜,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認蕭庭月是個人物,另一方面,出於男人的攀比心和嫉妒心,他卻又對蕭庭月的一切,都厭惡嫉恨。
「顧大公子難道不想知道,您自己為什麼會對她這樣難以割捨?」
東子抬腳踢了白芷一下,一個小小的黑色盒子,從白芷裙擺下滾了出來。
顧星洲不由得深深蹙眉,那種讓人作嘔的惡臭,越發濃重了。
他不由得掩住口鼻向後退了一步:「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東子卻面不改色,沉沉一笑:「顧大公子難道以前都沒有發現異樣?這可是顧大公子,每天都在品嘗的好東西啊……」
顧星洲大驚:「你胡說什麼!這麼臭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品嘗!」
「顧大公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東子將那盒子踢到顧星洲的面前,盒子並沒有封死,隨著滾動盒蓋分開,卻是一塊血肉模糊的肉團滾了出來,隨著那肉團滾出,惡臭的味道越發濃密刺鼻,幾乎將整個屋子都充斥滿。
顧星洲連連後退幾步,胃裡一陣翻騰,再忍不住的俯身乾嘔起來。
「顧大公子想知道這是什麼嗎?」
東子卻依舊是面不改色,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人的屍體煉出來的屍油,那味道自然讓人作嘔,可東子能有今日,什麼場面沒見過?
顧星洲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可他徐問東,卻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自然沒這麼嬌貴。
「這什麼東西,你趕緊給我扔出去……」
顧星洲幾乎快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可房間里的臭味越來越濃烈,他開口說了一句話,復又彎腰吐了起來。
東子卻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畢竟,他還沒將實情講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