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段家振酒醉熟睡萬一睡夢中嘔吐被嘔吐物堵塞氣管窒息,因此也顧不得害怕,連忙結伴上了樓,敲了卧室門許久,卻還沒有人應聲,眾人乾脆大膽的直接開了門進去。
室內浮動著馥郁的香氣,段家振仰面躺在床上,鼾聲依舊很響,眾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瞧他睡的很沉,眾人也就未再叫醒他,折身退出了卧室,院子里卻傳來車聲,眾人不由得更鬆一口氣,大約是少奶奶白芷回來了。
孰料車子停穩,卻是雍容華貴的段太太從車子上走了下來。
「家振呢,你們少奶奶在哪?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有擺飯?」
段太太這一連串的問,卻是讓傭人們都懵了:「少奶奶不是去您那裡了嗎?上午就過去了……」
段太太臉色一沉:「胡扯,我今日約了幾個姐妹在唐人街打牌,我根本沒有在家!」
眾人不覺得心口一沉,段太太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來,連聲的問:「家振呢?」
「少爺還在樓上睡著。」
「還不趕緊把人叫起來,還有,立刻著人去找那個賤人!」
段太太面色沉鬱難看起來,當初家振執意要娶她的時候,她心裡就十萬個不滿意,可家振執意要娶,她也無奈,只得妥協鬆了口,可婚禮她都沒有去參加。
果不其然,婚後沒多久,家振和她之間就問題不斷。
這賤人嫁了家振,心中卻仍是惦念著舊情人,家振怎麼能受這樣的羞辱,將她打個半死也是人之常情。
她還敢提離婚?收了段家這麼多的聘禮,婚後無所事事靠家振養著,現在想一拍兩散,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她好端端的一個兒子,被折磨的現在醉心於酒精和大麻,人不人鬼不鬼,公司都不去了,她還沒和她白芷好好算賬呢!
傭人好一會兒才把段家振喊醒,他雙眼浮腫蓬頭垢面下樓來,看到母親在樓下作者,倒還知道打聲招呼。
段太太瞧著他的樣子,不由得又是生氣又是心疼:「讓你少喝一點酒,你偏偏不聽,當真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你媳婦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睡到現在,是不是飯都沒吃?」
段家振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不清醒,聽到段太太提起媳婦,倒是四處看了看:「白芷呢?」
傭人們嚇的噤聲,好一會兒,才有人大著膽子道:「少奶奶上午開車出去了,說是去太太那裡……」
段家振笑嘻嘻看向段太太:「這不是去媽那裡了嗎?怎麼,你們倆不是一起過來的?」
段太太臉色陰沉:「我今日根本不在家!」
段家振臉上的笑倏然就消失無蹤了,片刻后,他忽然站起身摸了摸身上,鑰匙,錢夾,都不在身上……
「這個賤人!」
段家振酒勁兒立時全醒了,折身沖回樓上,片刻后,卧房裡傳來重物倒地的巨響,段家振雙眸赤紅衝下樓來:「賤人,賤人!找到她我一定親手剝了她的皮!」
「你給我冷靜一點!」
段太太重重拍了拍桌案,譏諷一笑:「她能跑哪去?定然是回國去了,你如今沒頭蒼蠅一樣著急有什麼用,你們可是合法夫妻,她跑到天邊去又怎樣,逃得了你的手心?」
段家振臉上肌肉猙獰跳著,咬死了牙關眸中凶光畢露:「賤人真是打的好算盤,這些天把我蒙在鼓裡,原來是為了這個……」
段太太冷笑:「當初不讓你娶,你尋死覓活的非要娶,如今可是看透了?花了小一千萬,養的不過是個白眼狼,人家心裡一直惦記著舊情人呢!」
不提起舊情人還好,提起舊情人段家振只覺得氣血上涌,暗恨自己之前怎麼就心慈手軟,就該將那賤人打去半條命,哪裡還有今日,讓她得以逃回去!
「行了,人要是能抓回來,自然千好萬好,抓不回來,你也該想想下一步怎麼辦,我可聽說白家早就一敗塗地了,她娘家指望不上,大約會去找舊情人幫忙,那蕭家可不是好惹的……」
「蕭家再不好惹,也輪不到他來管我們夫妻的事,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被我睡了無數次的賤貨,蕭家的男人還要不要她!」
段家振此時卻反而冷靜了下來,白芷這些天恬不知恥的勾搭他,他早就裡裡外外把她睡透了,這樣的賤人,就算是個普通男人也不會吃回頭草了,更何況蕭家?
白芷以為逃回國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這一次定然要把她徹底整的服服帖帖,敢算計他,敢這樣騙他戲弄他,她白芷絕對是活膩歪了!
……
過了安檢,一直到了登機口,坐在長椅上,確定身後不會有人追來,白芷這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開車離開別墅不久,她就棄車,攔了計程車去了離這裡最近的城市,訂好了航班,白芷不敢多逗留,連夜就去了機場。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提心弔膽的,生怕段家振會追來,他和她如今尚且是合法的夫妻,怎麼都說不清。
直到這一刻,白芷看著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一顆心在胸膛里撲騰著,像是跌入了沸水之中一般,怎樣都無法安生。
不敢開手機,不敢放鬆警惕閉上眼休息一會兒,整個人像是繃緊的一根皮繩,隨時都可能綳斷。
飛機降落,廣播中在通知馬上就要登機了,白芷站起來,緩緩的排入隊伍之中。
一直到上了飛機,一應的起飛程序都準備妥當,空姐甜美的嗓音在機艙里響起,提示關掉手機,系好安全帶,機艙門關閉,飛機開始在平坦的道路上緩緩滑行,白芷的一顆心這才徹底的落回肚中去。
時隔近六年,她終於要回來了,終於要回來中國,回來蓉城,回到他的身邊了……
白芷從前想到他,心中總還有著小小的期盼,可是如今,她卻看不到自己的前路到底是什麼光景,混沌的一片迷霧中,她唯一的光芒被雲層遮蓋了,她再也看不到他的存在。庭月,你真的,把我們的過去全都忘的乾乾淨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