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陷入深思當中，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十個億可不是小數目啊，時代集團全年的利潤不過是十幾個億，而且還有諸多貸款。若不是違反財務規定絕對不可能繞過去。這麼大一筆數目如果通過正常渠道流到國外，絕對會引起銀監會的注意，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想了許久，馬哲突然坐起來道：「你說可能是洗錢？」
沈冰點點頭道：「我一開始就在懷疑，但咱不過是個小角色，沒必要過問領導的私事。但孟廣澤突然離開，讓公司上下措手不及。公司賬戶上憑空飛走十個億，難道作為財務總監的魏國棟他就不知情嗎？絕對知情，要我說，很有可能他們一早就有所準備，通過非法渠道洗錢，而這個人洗錢高手又是誰？」
馬哲恍然明白了。
沈冰繼續道：「孟廣澤和白良春的關係一直不錯，當年圖騰遇到困難時，孟廣澤慷慨解囊，出手闊綽，一下子甩了一個億，他們之間又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無從得知，但魏國棟絕對可疑。」
「魏國棟作為孟家的家僕，從當初的紡織廠就追隨方雪晴左右，一步步熬到了時代集團財務總監的位置上，而如今有成為實際掌門人，忙活著收拾爛攤子。雖是家僕，難道他就沒有二心嗎？就心甘情願為孟家服務？錯！此人的野心不小，而且極其會偽裝，看似老實巴交，心裡指不定在琢磨著什麼。」
「你可以仔細想想，當年魏國棟突然被帶走，後來又平安無事回來了。為什麼會被帶走，肯定是有人知道了其中的內幕舉報了，爾後誰又離開了，似乎一目了然。」
「他兒子魏旗的軌跡就更加可疑了。在時代廣場幹得好好的，突然被調到時代廣告，由葉帆接任。後來在變賣時代廣場后選擇辭職，跳槽到圖騰集團成為圖騰廣告的掌門人。過後不多久孟廣澤就潛逃了，時代危機就此爆發。」
馬哲一時間無法接受如此大的信息量，但順著沈冰的思路往下想，確實是如此。當初他和問魏旗為什麼要離開，難道魏國棟是分裂時代集團的幕後推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正如沈冰所說，魏國棟一向敦厚老實，對孟瑤忠心耿耿，方雪晴臨死前還召見了他，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野心。人都是在變的，誰敢保證他甘願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陰影里。
馬哲在紙上寫下幾個人的名字相互一連，搖頭道：「不對，以魏國棟的能力不可能操縱時代集團，充其量是個實際操作人，幕後還有人在指使。」說著，寫下了李文娜的名字。
沈冰瞟了眼會心一笑道：「你覺得會是她嗎？」
馬哲蹙眉縝密思考道：「有什麼問題嗎？」
沈冰道：「事關李文娜的事有很多疑點，但我並沒有深入去了解。不過這事隱藏著巨大內幕，有待進一步去挖掘。」
馬哲暫時不想去過問時代的紛紛擾擾，道：「照你這麼說，白凡幫助孟廣澤洗錢，並幫他成功出逃，對嗎？」
「我只是猜測，不敢妄自下結論。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點，白凡與現任省旅遊局局長王衛東來往密切。」
馬哲淡然一笑，取出一支煙湊到鼻前嗅了嗅點燃道：「越來越意思了，涉及跨國犯罪啊。王衛東，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啊，他也在忙著轉移資產嗎？」
「我聽說自從杜三兒出事後就整日誠惶誠恐，尤其是兒子王焰被抓后，為人似乎變得低調了。」
「哼！」馬哲對王焰一直不敢冒，道：「他現在在哪？」
「取保候審后一直被監視，好像在家。」
馬哲彈了彈煙灰道：「圖騰現在開發哪幾個樓盤？」
「府後和邸，紅樹灣，最近想拿下工業園區四標段的項目。」
「哦？這個項目如何？」
「整個工業園區總共投資52.4億元，其中四標段有匯能科技、中科熱能兩家公司，其中企業投資3.2億元，政府投資1.2億元，是七大產業集群最大的裝備製造區。」
馬哲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道：「咱們金諾旗下也有地產業，完全可以承攬這個項目。」
沈冰明白了，頜首道：「和政府合作投資穩賺不賠，只要能從銀行拿到貸款，我覺得沒多大問題。」
「那就干唄！」
沈冰有些激動，起身道：「馬總，你真打算幹嗎？」
馬哲自信地道：「如今的金諾今非昔比，錢不是問題。接下來還有兩輪融資，把這個項目交給你來做，有把握嗎？」
沈冰重重地點點頭，堅定地道：「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對方談到什麼程度了？」
「據說下個月開標。」
「好！」馬哲一拍桌子道，「今天晚上我約廖省長吃飯，到時候你也去，順便把白良春叫上。」
沈冰混跡職場多年，又曾是孟廣澤身邊的紅人，對決策者的心思揣摩相當到位，立馬明白馬哲的意圖。對視一笑，轉身告辭。
沈冰走後，馬哲拿起寫滿名單的紙仔細琢磨著，其實他一早就猜到魏國棟有問題，只是剛才沒表現出來。作為財務總監，掌管整個集團的財政核心機密，若沒有貓膩是絕對不可能的。
再說孟廣澤，馬哲一直存有疑點。他為什麼會出逃，絕不是因為時代即將破產那麼簡單。時代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牽扯著各種利益，一旦揭開將是轟動全國的爆炸新聞。
另外，孟瑤從中又扮演什麼角色，難道她對這些真的毫不知情嗎？她應該知道。既然知道為什麼又跳出來把時代全權託付給魏國棟去處理善後，難道真就眼睜睜地看著時代倒下去嗎？
馬哲無法窺探到其中的奧秘，但只要抓住一條線查下去絕對能整明白，然而，孟瑤都離去了，做這些事還有何意義呢。以前是沒能力沒實力叫板，現在有能力了卻沒了用武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