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溪繼續道：「這中間還夾雜著同華內部鬥爭。以前和你說過，同華公司最大的股東是香港人薛茂山，控制著公司的命脈，有絕對的話語權。他本人在香港、新加坡以及印尼都有產業，這邊全權託付給李畫打理。」

「同華的前身的會計事務所，偶然機會聶董與薛茂山一拍即合成立了同華，並出任董事長。薛茂山負責投資，聶董負責找項目，這些年下來，累計投資將近14個億，但回報甚微，因此薛對聶提出了質疑，矛盾就此產生。一度時間，薛停止投資，聶迫於無奈只好尋求新的合作夥伴，福爾菲克便是引進的投資公司。」

「這一做法引起薛茂山強烈不滿，對聶董提出了警告，警告無果后直接攔腰斬斷抽走了大通實業，並聯合其他股東利用金諾來對付他。下一步，薛還會對高能科技，大川生物下手。」

「不管外人怎麼看，聶董沒有私心，全心全意為同華的發展而努力。金諾的問題如果不解決，勢必會牽連到趙書記，所以務必擺平。說了這麼多，你聽懂了嗎？」

煙蒂燒到了手指，馬哲匆忙丟進煙灰缸。如果在以前，他會對艾溪的話深信不疑，甚至毫不猶豫答應她。但現在不同了，他會對每一句話進行過濾甄別，窺探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引火上身，將來萬劫不復。

艾溪的話與他推測的差不多，可以說趙鼎元是達美的靈魂，或者乾脆說是圍繞他的政績而服務的。這種政商合作屢見不鮮，甚至很普遍。別的不說，時代集團當初也是如此一步步走過來的。而現在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將其毀掉，這就是殘酷的政治。

不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只有他們知道。

猛然間，他想起趙鼎元在趙大爺家說過的一句話：「你願意跟著我幹嗎？」在當時並不理解，難道是主動示好？而後來能夠成功拿下冠名權，趙至關重要。

見馬哲不說話，艾溪道：「你不相信嗎？我可把所有的一切都和盤托出了，以前沒告訴你是時機未到……」

馬哲抓住話柄反擊道：「現在就時機到了？」

艾溪躲避眼神，道：「反正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怎麼做你看著辦吧。」

馬哲想了許久道：「需要我做什麼？」

艾溪指著桌子上的一堆資料道：「就這些，每一筆數字必須對上，對不上的想辦法對上，這些工作我來做。你的任務是對每一份合同逐字逐句審核，決不能有任何法律漏洞。」

「聶董也說了，這次金諾將全部從奧斯萊特撤出來，而資金統統劃歸到你公司名下，具體數額我已經算出來了，一共九千多萬。」

馬哲當場拒絕道：「忙我可以幫，但錢不要，還是用到其他地方吧。」

艾溪驚訝地道：「為什麼，你不正缺錢嗎，而且聶董有意重點扶持金諾……」

「得得得，我壓根不指望。」馬哲坐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我們開始吧。」

一直持續到深夜，才完成五分之一。馬哲越看越驚心動魄，這裡面大有文章。至少存在幾個疑點：聶禹森以極低的價格轉讓給奧斯萊特，而合同上卻高出好幾倍，這筆錢去哪了？還有，憑空多出一筆1000萬的人員安置費，到底用在哪了？此外，但凡涉及資金的條文寫得相當含糊，這在法律上是大忌，一旦進入法律程序，對誰都不利。

如此含糊不清只有一種可能，都是故意的。

艾溪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脖頸起身道：「快累死了，歇會吧，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馬哲看了看窗外，將最後一支煙點燃道：「還是出去吃吧，順便活動下。」

「那好，let＇go！」

五月的塢州天氣極其反常，白天穿短袖都嫌熱，夜晚出門凍死人。艾溪穿著無袖長裙，下了樓凍得瑟瑟發抖，趕緊鑽進了車裡。

「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隨便，我無所謂。」

艾溪思來想去，道：「那還是去辣味廚娘吧。」

來到辣味廚娘就座，艾溪仔細打量著馬哲，進而微微一笑，撐著下巴道：「知道你什麼地方最迷人嗎？」

馬哲抬起眼皮瞟了眼，合上菜單道：「什麼地方？」

「眼睛。你認真的時候特別專註，眼睛里透著篤定和自信，深邃而捉摸不透。」

馬哲歪嘴笑了笑道：「是嗎？」

「看著我。」

馬哲看了幾秒急忙移開，艾溪噗嗤笑了起來，道：「還有絲許神秘和害羞，見到女人你都這樣嗎？」

馬哲點燃煙翹起二郎腿隨性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艾溪眼睛一挑，撅起性感的嘴唇道：「我在想，孟瑤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的生理問題如何解決。」

馬哲沒想到她如此奔放，不自然地笑了笑，湊前故意道：「想知道嗎？」

「你願意說我就聽。」

「那你今晚過來唄。」

艾溪瞪了一眼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過你例外。不逛夜店，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現如今真的鳳毛麟角了。你是不想還是有賊心沒賊膽？」

如此私密的話題對於艾溪來說就像平常事，還沒有一個女人和自己這樣深入聊過。馬哲笑道：「你覺得和我聊這些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正常生理反應嘛。」

「那你呢？」

艾溪一楞，低頭轉動著水杯漫不經心道：「我性冷淡。」

馬哲放肆地笑了起來，而艾溪沒有笑。許久道：「可能你不相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男人有了抗拒，甚至覺得噁心。或許在經歷了一次失敗的感情后留下了後遺症，至今走不出陰霾。」

「那你不想嗎？」

「有時候會想，尤其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馬哲被煙嗆著了，劇烈地咳嗽起來。匆忙抽出幾張餐巾紙，起身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