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溪心裡五味雜陳，勉強笑道：「我們又不是不見面了，以後多來上海，我請你吃大餐。」
馬哲戲謔地道：「還留房間嗎？」
艾溪一本正經道：「只要你想，隨時可以。」
馬哲反而不知該怎麼接茬了，轉移話題道：「去年你走時要找我說事，啥事？」
艾溪遲疑半天道：「上次是上次，現在我不想說了。」
「那好吧，等你想起來了再說。」
正聊著，有人敲門。馬哲努了努嘴道：「去開門，肯定是他們過來了。」
艾溪開門去了，馬哲聽到半天沒動靜，走出去看到趙雅站在門口。
趙雅一臉驚訝打量著倆人，指著結結巴巴道：「你們倆這是……」
倆人太像兩口子過日子了，馬哲連忙解釋道：「別誤會，艾總幫我做飯呢。」剛說完，又覺得此番解釋多餘了。
趙雅提著東西進來，環顧四周道：「孟瑤呢？」
「她在蘇州。」
「哦。」趙雅放下東西道，「艾總，正好你在，我還打算去找你呢。借這個機會談一下紅杉灣共同開發項目……」
趙雅嘚啵嘚啵講著，馬哲不停地眨眼睛，她不明所以，道：「家裡不允許談工作嗎？」
艾溪笑了笑道：「趙總，我已經調離大通了，你還是和下一任總經理談吧。」
趙雅半天沒回過神來，道：「不是，你，你要調走了？」
「嗯，將來由李總全權負責大通的一切事務。」
「哦，那太遺憾了。其實與你合作挺愉快的，換了人還有點不適應。」
艾溪沒有作聲。
趙雅見不是說話的時機，起身道：「那行，你們聊，我先回去了。馬哲，我媽知道你喜歡吃她做的燒餅，特意讓我送過來。」
艾溪見馬哲杵在那裡，小聲道：「去送送趙總啊。」
「哦。」
馬哲顧不得摘圍裙，送到門外道：「替我謝謝阿姨，沒想到還惦記著我。」
趙雅淺笑道：「可不是嘛，前兩天都念叨著讓你到家裡吃飯，我又工作忙，一拖再拖都忘了。」
馬哲伸出手道：「恭喜你，趙董事長。」
趙雅沒有伸手，心裡不是滋味。道：「這不是寒磣我嘛，是不是覺得我離開你就是為了今天？」
「那倒沒有，不管怎麼樣你已如願以償，希望你能成就一番事業，但不要忘了時代的根。」
趙雅頜首道：「有些事我們改天再聊。對了，我公司要集中採購一批辦公用品，就由金諾來承辦吧。」
「謝謝，包你滿意。」
「回去吧。」說完，趙雅踩著高跟鞋進了電梯，比起從前的她多了些自信和倔強。人都是隨著環境而改變的，她走到今天付出了太多。
趙雅剛走，李雨薇他們後腳就上來了。看到馬哲這番模樣，開玩笑地道：「沒想到馬總私底下還是個會做家務的好男人，哈哈。」
謝麗芳附和道：「可不是嘛，這樣的男人少見了，我家那口子從來不下廚房，怪不得馬總討人喜歡，自然是有道理的。」
艾溪從客廳走到門口，所有人都停止了說笑，尷尬地道：「不好意思，艾總也在啊。」
艾溪上前道：「知道你們來我就跑過來蹭飯了，今晚好好喝一杯，怎麼樣？」
「好啊。」
李志清羅強陸續趕到，中層管理唯獨龍莎莎缺席。想起周謙家亂七八糟的事，馬哲沒有勉強。
李志清直接搬著一箱茅台來，興沖沖地道：「今晚必須給解決掉，哈哈。」
馬哲擴股融資的計劃沒得到總部的批准，胎死腹中。答應給李志清的股份就此泡湯。不過格外照顧他，獎金給了他五十多萬，是全公司最高的。這比起原來在時代廣場，不知高出多少。
其實，馬哲完全沒必要用重金籠絡李志清，但他總覺得此人值得投資。不在眼下，而是將來。
另一個就是羅強了。如果說金諾的功勞誰最大，非他莫屬。一個人獨自在廣州撐起整個電商平台，而且還開闢了另一片天地，立下了汗馬功勞。但馬哲給他的獎金並不多。有些人是用錢收買人心，而有些人只能用情，羅強顯然是後者。
再者，羅強起點低，如果一下子給得太多，將來就沒上漲的空間了。與此同時，其他人也會有怨念，對公司的穩定極其不利。
而謝麗芳是個優秀的管理人才，但不善於創新。中規中矩，挑不出任何毛病，也發掘不出什麼優點。而且為人正直，獎罰分明，員工們個個都服她。如果說電商平台靠羅強，實體店銷售全仰仗她。別的不說，去年年底推出的禮盒裝居然賣出了一千多萬的業績，這是他沒想到的。
飯菜好后，一行人移步到餐桌，艾溪主動倒滿酒站起來道：「都是老熟人了，咱們就不講那麼多規矩了，我先敬大家一杯。在座的各位都是跟隨馬總來到金諾的，取得如此輝煌的成績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作為老領導，謝謝大家了。」說完，一大杯喝了下去。
倒滿第二杯，接著道：「這第二杯酒是遺憾，也是愧疚。金諾在我手裡步入正規，又在我手裡分崩離析，若不是馬總爭取，如今的金諾也不存在了。這一切，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對不起大家。」說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緊接著倒滿第三杯，艾溪臉色已是紅霞一片。馬哲試圖阻攔，推開道：「這第三杯就是告別了。明天我將離開塢州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但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是朋友，一定要團結起來，在馬總的帶領下再創造一個奇迹。」
艾溪的話情深意切，看不出半點作態。一行人陷入了沉默。私底下早有傳聞，是她和聶禹森聯合起來要把金諾賣掉，這一切，馬哲心知肚明，早就猜到了。評估組前來評估拙劣的演技，以及後來種種行為，欺騙不了他。
即便艾溪做出過分的事，馬哲從來不計較，依然把她當朋友看待。有時候，情義比金錢更值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