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玩笑后，準備離去。馬哲說什麼都不讓她開了，奪過鑰匙上了駕駛室，回頭道：「回家吧？」

孟瑤突然嚴肅下來，搖搖頭道：「我不想回家，陪我去十里長廊吧。」

馬哲看看錶道：「都十一點半了，再說外面挺冷的，還是回家吧。」

孟瑤蹙眉看著他，道：「你不去我去。」

「好好好，依你。」

數九寒冬，此時已進入三九，是一年最冷的時期。室外溫度畢竟零下二十度，哈出熱氣都能聽到瞬間凝結的聲響。

十里長廊的冬天又一番美景。黑黢黢的山上亮著絲許白，那是為融化的積雪。綿延千里的塢江河結著厚厚的冰，黯淡凄涼的月光照射在上面，別樣的月影。光禿禿的柳樹在凌冽的西北風中發出鬼魅般的聲響，連盛開的臘梅都收起了花瓣，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孟瑤扶著欄杆站在河邊，臉頰凍得通紅，搓著手望著星空感嘆道：「馬哲，你有沒有發現，冬天的夜空特別美，彷彿離我們更近了。」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把手給我，都凍紅了。」說著，將冰冷的手握在手心揣進衣兜里。

孟瑤緩緩地靠在馬哲肩膀上，道：「當初我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你要是不救我，或許就能見到我媽了。」

「胡說什麼呢，活著多好。」

「好嗎？我怎麼感覺特別累。」

馬哲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道：「別說喪氣話，你還有我呢。」

「若不是有你，或許今天就直接從會議室跳下去了。」孟瑤抬起頭道，「真的，開完會我腦子一片空白，一直看著窗外，我媽就站在那裡不停地招手，就在靠近的時候，突然消失了。」

馬哲寬慰道：「你媽肯定希望你好好活著，還要看到你結婚生子，對嗎？」

孟瑤笑了，閉上眼睛道：「你想結婚嗎？」

「當然想了，無時不刻在想。」

「等我處理完公司的事就嫁給你，願意等嗎？」

馬哲狐疑道：「你不是不過問時代的事了嗎，怎麼……」

孟瑤冷笑道：「想得美，我且能讓他們得逞，做什麼黃粱美夢！孟廣澤捲走了公司十幾個億，這筆錢我必須要回來。」

孟瑤第一次直呼其名，可見恨之入骨。馬哲不好插手家庭內部事務，道：「他畢竟是你爸……」

孟瑤突然情緒激動，推開馬哲道：「你見過那個父親把自己女兒往火坑推嗎？孟廣澤做到了。為了討好秦遠江，把要我嫁給秦羽，為了巴結王衛東，又要下嫁王焰。為了阻止我做生意，找人一把火燒了剛剛成立的公司，甚至還威逼伊莎公司放棄合作，這是父親該做的嗎？」

「你說什麼，當初是他燒了郊外的倉庫？」馬哲無法置信。

「哼！除了他還有誰。」孟瑤咬著牙道，「是他害死了我母親，這些賬我要一筆一筆清算。別以為跑到國外就沒事了，我自有辦法讓他回來。」

馬哲沉默許久道：「瑤兒，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沒必要糾纏著不放，再這麼說他也是你父親……」

「別和我提父親二字，他不配！」

孟瑤眼神冒著寒光，咬牙切齒道：「他不是我親生父親，是畜生，禽獸不如。」

「自從我有了記憶起，他就開始打我媽，而且下手特別恨，好幾次都住進了醫院。他在外面搞破鞋，和那個李文娜糾纏不清，這些我媽都忍了，可他還不知足。我媽一個人費盡千辛萬苦創立了時代，最後還是敗在他手上。我媽都躺在病床上快咽氣了，他面目猙獰揪著領口逼著要股份，這是人幹得事嗎？」

「我媽走後，把股份都留給我。他把我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個月，最後逼著我簽下了字。後來得知我媽在瑞士銀行有存款，又逼著我交出鑰匙和密碼，如今李文娜也參與進來，想分得這杯美羹。一丘之貉，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聽著孟瑤講完，馬哲沒想到孟廣澤竟然如此歹毒。看似儒雅紳士，實則道貌岸然。道：「他確實有些過分，但我不希望你背負著沉重的仇恨，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他已經離開了就不要追究了，過好你的生活比什麼都強。」

「不！」孟瑤錚錚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尤其是那個李文娜，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馬哲不知該如何安慰，道：「我們回去吧，越來越冷了。」

孟瑤沒有走，站在河邊凝望著不遠處的臘梅花。道：「明天是我媽的忌日，能我陪去看看她嗎？」

「好啊。」

孟瑤露出笑容，挽著手臂道：「回去吧，瞧你都凍成冰棍了。」

回去的路上，孟瑤突然道：「馬哲，我不想回別墅了，回76號好嗎？」

「可以啊。」

「我是說以後都住在那裡。」

馬哲點點頭道：「隨時歡迎，反正是你的房子。」

孟瑤靠在座椅若有所思道：「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那裡嗎，我們家太空曠了，一點都沒有家的感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特別害怕，時常夢到我媽。反而76號特別溫馨，第一次去你家就不想走了，呵呵。這說明什麼，你是個懂生活的人。」

「尤其是我住院那段時間，你一陌生人照顧得無微不至，或許是除了我母親外得到最多的溫暖。那一刻，我就愛上了你。」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孟瑤一愣，道出了實情：「我是在保護你。那段時間李文娜和孟廣澤步步緊逼，揚言要要你命，我害怕了，所以選擇分手。後來發現，他們根本威脅不到你，再加上你受傷，所以就回來了。」

馬哲停下車，抓著孟瑤的手道：「瑤兒，我認真和你說，以後不要輕言放棄，我們永遠別分開好嗎？」

孟瑤重重地點了點頭。

馬哲抱緊了她，瘋狂地親熱起來。餘溫散去后，好奇地道：「他們找我要鑰匙，鑰匙真的在我這裡嗎？」

孟瑤笑了，拍了拍胸脯道：「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