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駭人聽聞！
馬哲仔細梳理這夥人的複雜關係，道：「這麼說，杜三兒是幕後老大，瞿天鴻是走狗，王焰、秦羽以及秦遠江是幫凶，而王衛東是保護傘，對嗎？」
王鐸微微點頭道：「可以這麼理解，但這僅僅是冰山一角，不可能如此簡單。我所能了解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這些事孟瑤知道嗎？」
王鐸半晌沒有回答，許久道：「我猜她應該知道。」
馬哲身子一傾，難以置信。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往火坑裡跳嗎，將來杜三兒一旦被抓，勢必會牽連到時代，這……
王鐸連忙寬慰道：「也可能她不知道，畢竟剛接管時代，以前都是她父親操作的。」
「不行，這個線索非常重要，等著，我立馬給我爸打電話。」說著，準備掏手機。
王鐸死死摁住道：「千萬別，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打草驚蛇。杜三兒是什麼人，連省長都不放在眼裡，何況你爸呢。還有更大的人物在背後撐腰，即便要動手，也得等掌握證據再說。」
馬哲放下手機，憤憤地道：「沒想到朗朗乾坤竟然有此等人渣存在，必須繩之以法，以儆效尤。」
王鐸似乎清醒了許多，續上煙道：「那裡有人那裡就有江湖，什麼是江湖，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價賺取更多的利益，而勝者必定是江湖中人。你別過於激動，等你經歷了大風大浪後有些事自然看透了。」
「杜三兒能有今天不是靠混，而是懂得運用規則。十年前的打黑除惡能輕鬆逃脫不受牽連，反而越做越大，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有過人之處。此人處事圓滑，八面玲瓏，政商軍黑各方面都有熟人，而且做事心狠手辣，十分謹慎。若想動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現在的一切行動被監控著，不出意外瞿天鴻已經知道了。所以說，我們今後盡量少聯繫，這是在保護你。另外，你也得小心點，時刻提防著瞿天鴻，我懷疑上次車禍肯定與他有關。」
馬哲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你呢？」
王鐸苦笑道：「你覺得我能逃脫嗎，不可能了。有機會了讓我和你爸見一面，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不行，你不能再回去，太危險了。」馬哲錚錚道，「這樣吧，儘快離開塢州，我讓我爸給你安排家戒毒所，重新改造。」
王鐸有氣無力地起身道：「以後再說吧，你趕緊走吧，時間太長了容易引起對方警覺。」
正說著，王鐸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湊到馬哲面前，摁下了免提鍵道：「喂，瞿董……」
「你在哪？」對面粗聲粗氣道。
王鐸沒有撒謊，道：「我在家啊。」
「和誰？」
「馬哲。」
「哦，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來我辦公室。」說完，掛了電話。
王鐸無奈笑笑道：「看到了吧，已經知道了。你走吧，以後別來了。」
看著王鐸憔悴的身影，馬哲心疼不已，特別懊悔剛才的衝動。心焦地道：「鐸子，你這是何必呢，哎！」
王鐸淡然道：「這就所謂一步走錯步步皆錯，如果我當時不染上毒品也不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然而，世界上有後悔葯嗎？沒有！與其抱怨不如選擇認命。當然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馬哲心如刀絞，眼睜睜地看著他墮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卻無法阻止。道：「鐸子，離開吧，別這樣折磨自己了。」
「該離開的時候我會離開的，但不是現在。」王鐸話鋒一轉道，「為了博取對方的信任，從今天開始咱倆就是敵對關係，若做出一些不恰當的事別記恨我。反正都這樣了，也許我的努力能給你父親破案帶來一絲轉機。」
馬哲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在胸前捶了一拳轉身離去。
馬哲走後，王鐸緩緩坐在地上，仰天長笑，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坐在車裡，躁動的心始終無法平靜。沒想到自己的經營策略無意中與杜三兒糾纏在一起，怪不得發生一連串稀奇古怪的事。不僅如此，自己的命運和父親也捆綁在了一起。
更為心疼的當然是王鐸，沒想到剛從一個漩渦跳出來又進入另一個漩渦，比起上次的欠債，這次很有可能威脅到生命，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冒這個險。發動了車，直接往家的方向開去。
此時已是十點半，馬哲打開家門一片漆黑。打開燈看到父親的警服掛著那裡，應該在家。正準備換鞋，母親穿著睡衣出來了，道：「大半夜的跑回來幹嘛？」
「這是我家啊，不歡迎啊。」
不知為什麼，劉玉梅看到馬哲就來氣，劈頭蓋臉訓斥起來：「你說你傷還沒好，就跑去上班了。這倒好，家也不回了，不知道擔心你嗎？」
馬哲上前哄道：「媽，知道你關心我，這不都好了嗎，你看，活動自如，一點事都沒有。」
劉玉梅白了一眼道：「吃晚飯了沒？」
馬哲搖了搖頭。
劉玉梅沒好氣地道：「等著，給你做去。」
「別麻煩了，待會回去吃，我爸在嗎？」
劉玉梅疑惑地道：「找他幹嘛？」
「有事。」
劉玉梅指了指書房道：「正睡覺了，別打擾他，有事明天再說。」
「哦。」馬哲有些不甘心，道：「這兩天他很忙嗎？」
「還不和以前一個樣，不過最近回來的比以前勤快了些。」
正聊著，父親一陣劇烈的咳嗽，馬哲心疼地道：「媽，等抽個時間帶我爸去檢查檢查，別把身體給累垮咯。」
「哎！說了也白搭，還以為自己是二十郎當歲的小年輕，工作起來不要命。要說你說，我可懶得說。」
馬文峰開門走了出來，聲音低沉地道：「回來了？」
父親的氣色明顯不如以前，從前鋒利濃密的劍眉沒有了往日的威嚴，頭髮變得稀疏，臉色鐵青，倒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歲月催人老，當年的馬豹子終究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