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也不貴嘛。」

「那當然了，一點都不貴。如果以咱倆的關係一分錢都不要，但這是企業間的競爭，我不能帶頭壞了規矩啊。」

馬哲終於忍無可忍，打量一番道：「高磊，以前在大地時，其實你挺上進的，要不然你不會得到重用。我覺得吧，做人還是正直一些較好，這錢固然好賺，但我不希望是你，明白嗎？」

高磊僵在那裡，臉上不見血絲，手中的煙灰落了一地，咽了口唾沫道：「啥意思？」

馬哲起身道：「如果你真缺錢，可以找我借，多得沒有，緩解一時困難沒問題。既然去了萊頓，還是踏踏實實幹好本職工作吧。」

被馬哲一番羞辱，高磊的臉無法安放，掐滅煙頭起身冷冷地道：「不合作可以，廢什麼話啊。我的事還輪不著你指手畫腳，告辭！」

「等等！」

「還有啥事？」

馬哲走到跟前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這你管不著。」高磊臉紅脖子粗道，「今天我低三下四過來求你，而你卻是這副態度。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見得你永遠比我強，等著吧。」說完，摔門離去。

看著高磊的背影，馬哲心情格外複雜。曾經炙手可熱的律師新星最後淪落到這番地步。這與他的專業和能力無關，而是人品或價值觀出現了偏差。像這樣的人，不論走到什麼崗位上都會死的很慘。

另外，此人小雞肚腸，睚眥必報，本來是好心勸說能理解成看不起他，這種人還是遠離為好。

坐在辦公桌前，仔細想著高磊的話。這兩條信息到底真假一時無法判斷，如果萊頓真的已經與高爾夫球場簽訂協議，達美生態園的計劃就泡湯了。這麼重要的事，難道遠在上海的聶禹森不知道？

再說入股百家匯，讓他始終無法理解。真如高磊所說，是專門針對金諾的嗎？

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上樓來到艾溪辦公室，卻不見人影。

來到對面辦公室問道：「艾總去哪了？」

於影起身道：「應該在五樓開會。」

「哦。」馬哲才想起她接管地產了，正在為地產工作人員開會呢。

再次回到辦公室，馬哲踱步想了許久，拿起電話打給王鐸：「百家匯有認識的人不？」

「我和他們副總關係不錯，怎麼了？」

「你現在忙不？」

「不忙。」

「好，等著，我過去找你。」

馬哲飛快下了樓直奔新世紀店。

王鐸看到馬哲憂心忡忡趕到，迎上前道：「怎麼了？」

馬哲坐下講了一通，王鐸不可思議地道：「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不是和他們副總關係不錯嗎，現在打電話問問，看他們的訂單會是什麼時候。」

「好。」

王鐸打了一通掛斷道：「他說下周三。」

馬哲立馬打給於影，得到的結果也是周三，這就有點意思了，他這是啥意思？

王鐸道：「百家匯和我們金諾平時看著沒什麼摩擦，其實一直在暗暗較量。聽其他人說過，當年為了爭奪某知名品牌入駐商場，倆家可是鬥爭了一番。最終艾總打動了對方，放棄百家匯進駐金諾。」

「還有這事？」

「還有更絕的呢。」王鐸道，「某品牌為了銷量，與兩邊都簽訂了合同。在定價方面雙方基本差不多，金諾略低一些，銷量特別好。百家匯為了反擊，直接給供貨商施加壓力，虧本與我們打價格戰，最後弄了個兩敗俱傷。」

「接下來更為瘋狂，直接推行霸王條款，只要入駐百家匯不得進駐其他商場，這種自損八百的做法反而引起供貨商的集體討伐。但他們的態度異常堅決，有你沒我，有我沒他。」

「那最後呢？」

「最後供貨商做出妥協，一些品牌依然留在了百家匯。畢竟是十幾年的老店了，地理位置優越而且有固定客源，這我們是無法比擬的。如果真的同為一天，那就是故意的，丟出盤子，看你們選擇誰。」

「哦，是這樣啊，看來對方是信心滿滿啊。」

馬哲搖頭道：「絕對不可掉以輕心。據我了解，百家匯這些年持續在融資，據說已經與杜三兒達成了合作。知道杜三兒嗎，就是開建材市場的那位，在全省有幾十家分店。他們的合作模式是合二為一，一旦形成氣候，對金諾來說確實有不小挑戰。」

那天和周謙聊天時還談到他舅舅杜三兒，今天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隱隱感覺來者不善。

「知道他們為什麼如此仇視金諾嗎？」

「為什麼？」

「就因為是金諾的外地人開的，搶了他們本地人生意，就好比擺地攤的，以前生意多火爆，獨一家，突然在旁邊新開了個，物美價廉，顧客自然跑過去了，他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搶食嗎？決不允許。道理是一樣的，他覺得你一外地人跑來搶買賣，自然要想方設法對付。」

「哦，這就有點意思了。」馬哲不可思議道，「自己內功不硬，止步不前，還不讓別人邁開步子奔跑，去哪說理去。」

王鐸拍拍肩膀道：「適者生存，自古如此。國人的仇富心理比任何一個民族都強烈，自己落後不尋思著改變自身去發展，而是勾心鬥角費盡心思把你整垮，而且手段拙劣，防不勝防。所以，我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準備應戰。」

馬哲笑了起來，道：「確實是這個理兒。百家匯依然停留在十幾年前的經營模式，我去過幾次，就跟雜貨鋪似的，再高端的商品進去都顯得掉檔次。既然對金諾有成見，那就儘管來吧。」

「對了，聽說了嗎？徐宏偉去了百家匯了。」

「哦？啥前的事？」

「就你們去上海這段時間。我聽說是對方主動邀請他的，職務是副總經理，主抓業務。」

馬哲不恥道：「一個人的品行出了問題，即便去哪都幹不了多長時間，這才多會功夫，一連跳三公司，也夠難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