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偶遇鄧學明，得到關於大地律師所的情況。高磊因與當事人發生金錢關係，且輸了官司，遭到開除。如今找上門又有何事，馬哲不得不留個心眼。道：「高兄進來可好？」

高磊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道：「就那樣吧，還湊合。比不得你，都是高管了，我就是大踏步都追不上，快嫉妒死了。」

馬哲微微一笑，心裡判斷著這句話的真假。淡然道：「談不上什麼高管，都為了混口飯吃。」

「哎，現在混飯吃可難咯。」

馬哲不方便提及大地的事，別讓他誤以為故意揭傷疤。有一搭沒一搭閑聊了一會兒，問道：「高兄今天不是找我聊天來了吧。」

高磊神秘一笑，指著道：「還是你聰明。」說著，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上去。

馬哲接過來瞟了一眼，上面印著「萊頓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法律顧問」，驚奇地道：「你啥時候去了時代了？」

高磊無奈地道：「正如你所說，混口飯吃唄。萊頓雖是家新成立的公司，各方面待遇還不錯。」

「不幹律師了？」

高磊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笑容，道：「你都不幹律師了，我混下去還有什麼前途，要是早出來了說不定不比你差。」

「那倒是，你能力比我強，這點自愧不如。」馬哲自嘲道。

「說笑呢，別當真啊。」高磊拿起桌子上的中華煙抽出一支續上感嘆道，「都抽中華了，還說不如我。」

馬哲起身從抽屜里拿出兩包塞給他道：「我自己買的，為了應酬，拿去抽。」

「這怎麼好意思呢。」說著揣進了兜里道，「那天我還見佳文了，等那天有時間了我做東，一起吃個飯。」

「沒問題，是該好好聊聊了。」

繞了一大圈，高磊終於提到此行目的，試探地問道：「聽說你們達美也要拿高爾夫球場那塊地？」

「哦，這不太清楚，我不過問地產那邊的事。」

高磊若有所思道：「那你們可得抓緊了，我聽說萊頓已經私底下與高爾夫球場簽訂了轉讓協議，而且同意了區政府租賃費用上漲。」

「是嗎？」

「可不是嘛。」高磊往前湊了湊道，「這件事外人知道的人不多，想著你在達美，趕緊過來告你一聲。」

「你是怎麼知道的？」

「嗨！起草協議就是咱學法律乾的，而且我還親自參與了。」

馬哲道：「這可是商業機密啊，你告訴我不是泄密嘛。」

高磊一拍肩膀道：「咱倆誰跟誰啊，以後只要事關達美的事，我保准第一時間告訴你。」

馬哲一直在揣測高磊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專門跑過來就為此事？絕對沒這麼簡單。故意輕鬆地道：「我不負責地產，也不關心。」

「哦。」見馬哲不上心，高磊有些失望，轉移話題道：「你是負責金諾國際對吧？」

馬哲點了點頭。

高磊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關上門小聲道：「再告訴你個勁爆的消息，你絕對感興趣。萊頓已經入股百家匯，成為第二大股東，此舉意味深長啊。很明顯，是針對你們金諾的。」

「啥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啊。」

「我怎麼沒聽說呢。」

「你們這些天不在上海開會嘛。」高磊一臉嚴肅道，「這我的批評你幾句了，作為同行不了解對手的動態這怎麼行？如今是信息時代，誰掌握第一手信息就能搶佔先機。而且我聽說你們下周有個訂單會，巧了，百家匯也在下周，呵呵，明白其中的奧妙了吧。」

馬哲有些迷糊了，亦真亦假，不知該不該相信。時代把時代廣場賣了，反過來入股百家匯，這是啥意思，著實讓人看不懂。

高磊見馬哲半信半疑，道：「你可以不相信，這麼地吧，咱倆打個賭，如果百家匯與金諾同一天訂單會那就我贏了，如果不是我認輸，怎麼樣？」

又來一個打賭的，馬哲最反感了。道：「如今你作為萊頓的員工，告訴我這麼多商業機密不覺得不妥嗎？」

「別說這些沒用的，賭不賭？」

馬哲想了想道：「賭唄，賭什麼？」

高磊咧嘴一笑，露出大黃牙撓頭道：「怎麼說呢，還有些不好意思。」

「和我有啥不好意思的，直接說。」

「那我可說了啊，我想與你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行不？」

馬哲更加疑惑了，這又是賣的什麼關子，鎮定地道：「怎麼個合作法啊？」

高磊湊前神秘地道：「我的價值就在於情報。我知道，同行之間在對方公司都有專門提供情報的，及早知道及早研究對策下手，這都成了公開的秘密了。如今，萊頓和達美涉及地產和百貨競爭，只要你同意，我會在第一時間把最新消息告訴你。」

馬哲愕然，半天回不過神。

高磊明白馬哲的意思，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對我的行為表示不恥，甚至厭惡，但有什麼辦法呢，混口飯吃而已。你要是覺得行，咱們就合作，覺得不行，就當我什麼話都沒說。」

馬哲冷笑道：「一個員工應該對公司忠誠，這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而你卻主動販賣商業機密，確實驚著我了。」

高磊淡然道：「你也別說的那麼高尚，人活著不是就圖了錢嘛。要錢幹什麼，還不是活下去嘛。這關係是相互的，誰都離不開誰。如果我不做，或許還徐磊，馬磊等等，還不如我做呢。再者，就憑咱倆的交情，你也應該信任我。」

馬哲倒想聽聽接下來還有什麼歪理，道：「如果合作呢？」

高磊頓時振奮起來，以為有門，道：「這行業我了解過了，都是按信息價值大小計算的。咱倆多年好友了，不計較小節了，一律一個價。此外，我不光可以為你提供萊頓的，其他公司也能搞到手，甚至政府部門的一些重要會議，不在話下。看你需要什麼了，保准讓你滿意。」

「你直接開價吧。」

高磊哈哈一笑，伸出一巴掌道：「每條信息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