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從容淡定地走上前，恭敬地面向前排鞠了一躬，站在發言席上環顧一周，與馬哲的眼神不期而遇，微微一笑打開筆記本電腦，道：「尊敬的聶董，各位董事，我今天帶來的一份由達美集團共同創作的方案……至此，潮流館、尚品館、文匯館及旗艦館形成四館聯動，定位於不同人群。」

「當下，精細化管理已成為各企業的殺手鐧，如何讓顧客更有黏性，不是引導他們去消費，而是一種強迫式的改變他們的行為習慣。蘋果手機很多功能都不人性化，為什麼那麼多人還趨之若鶩呢。一個流暢的系統足以秒殺其他系統，而建立起的生態迫使人們習慣他的操作方式。所以，這也是個建立生態圈的雛形。」

「好比潮流館，可以衍生出很多產品。比如說名人限量版……」

馬哲在下面聽著，心裡愈加懊惱。而不遠處的袁楷裝模作樣認真聽著，不時地點頭，似乎對彭成的表現很滿意。

「我的彙報完畢，謝謝大家！」話音剛落，坐在聶禹森旁邊的董事帶頭鼓起了掌，投來讚許的目光，側頭小聲道：「這個方案好，看來達美人才濟濟啊。」

聶禹森不為所動，目光如炬，不動聲色審視著。看到艾溪和馬哲神情嚴肅，似乎明白了什麼。

彭成坐定后，一董事成員接過話筒道：「我先說兩句吧。剛才聽了彭助理的方案，我很激動。他有句話說得很好，精細化管理已經成為當下不可逆轉的潮流，而大雜燴似的百貨時代已然過去，這就好比花鳥魚蟲市場，一提到這裡人們都知道去那，這就是這個模式創新點。很不錯，我對這個方案很感興趣。」

另一位董事接過話茬道：「彭助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彭成連忙站起來，謙虛地道：「趙董，您請問。」

趙董道：「我也是搞百貨的，在徐家匯、陸家嘴等開有分店，這個模式我完全可以複製過來，而且要比塢州的效果好。但你想過沒有，如果在引流上和客戶的定位上出現偏差，很有可能慘敗。面對這個問題，你如何應對？」

彭成笑笑道：「趙董，金諾當初在選擇館址時是經過充分市場調研的，目前客流量最大的是新世紀店和鼓樓店，而新華店和永寧店相對較弱，但這並不影響整體銷售額。據我了解，省政府有意將永寧路打造成大學城，而且會建設體育館、遊樂場等，一下子可激增十萬人的流量，蘊藏著巨大潛力。」

「我打斷一下，別避重就輕，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趙董似乎對彭成的回答不太滿意。

彭成顯得有些緊張，道：「這個……」

這時，袁楷站起來道：「趙董，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下一步我們打算建立電商平台，在引流上問題不大。」

「哦？能談談設想嗎？」趙董顯然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袁楷給自己挖了坑卻不能自圓其說，因為此項目只是在方案中提到過，具體如何實施並不知情。慌亂中回頭望向馬哲，道：「這個問題可以由馬助理來具體闡述。」

突然提到自己，馬哲愣在那裡。而旁邊的艾溪站起來道：「趙董，電商平台方案還不成熟，等進一步完善後再向您彙報。」

「可以先說說嘛，你不說如何上明天的股東大會？」

「好了！」聶禹森陰沉著臉打斷道，「既然你們內部意見不統一，為什麼要提上來？這個方案暫時擱置，等完善後再說。」

袁楷一臉尷尬坐下，回頭用複雜的眼神斜視著艾溪。

「好了，進入下一個議題，鑒於胡建陽提出申請，經董事會研究，決定將其調回同華公司，負責籌備新公司。其分管的業務暫由艾溪兼任，你倆有意見嗎？」

艾溪起身道：「我沒有意見，不過讓我同時負責兩邊顯然有些吃力。」

聶禹森立馬回道：「不是給你配的助理嗎，一個不夠再增配一名，具體人選你來決定。」

艾溪本想提出馬哲的事情，可聶禹森臨時變卦，只好咽到肚子里。

散會後，聶禹森走到彭成跟前上下打量一番，問道：「這方案是你做出來的嗎？」

彭成掠過一絲慌亂，鎮定地點點頭道：「是集體的智慧。」

「哦。」聶禹森若有所思道，「我的郵件里也有這份方案，不過發件人不是你，而是馬哲。」

彭成頓時豆大的汗滾落下來，低頭不敢看對方。

聶禹森停頓片刻道：「我記得你以前給我一份地產開發方案，做得很好，還是干自己熟悉的行業吧。」說完，面無表情走出去。

「聶董！」艾溪追上去道，「聶董，有件事我想與您彙報……」

聶禹森一抬手打斷道：「不必說了，這個方案擱置，隨後再考慮。」

望著聶禹森的背影，艾溪心裡翻江倒海，氣呼呼回到會議室。看到袁楷在漫不經心收拾東西，走過去質問道：「袁總，您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我們金諾了？」

方案被拒，袁楷心裡也不高興，淡淡地道：「我是達美的總裁，有權對每個項目過問，不可以嗎？」

「是嗎？」艾溪冷笑道，「謝謝袁總關心，不過這是馬哲做出來的方案，為什麼讓彭成彙報？」

「誰彙報不一樣呢，再說彭成現在是我的助理，他彙報是理所當然嘛。」袁楷不耐煩地道，「方案都斃了，再爭執這個有什麼用呢。你要是不甘心，去找聶董說去。」

艾溪強硬地道：「這件事必須道歉。」

「什麼？道歉？和誰道歉？」

「你覺得呢？」

袁楷臉色大變，道：「艾溪，有些事我懶得和你理論，金諾出了那麼大的事，造成幾百萬的損失，這個責任該誰承擔，為什麼剛才不在會上提出來？」

「我已經書面呈交董事成員了，請你別轉移話題，這個事必須有個說法。」

袁楷瞪著她看了幾秒，道：「如果非要把事情搞僵的話，以後金諾的事我可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