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是晚上十點多。馬哲不打算回76號了，拖著疲倦的身子洗了個澡準備睡覺，剛走到卧室門口，父親叫道：「馬哲，過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

馬哲眼皮子都睜不開了，一臉無奈道：「爸，我累了，有話明天說吧。」

父親看到兒子眼睛紅腫，心疼地揮揮手。

挨著枕頭，馬哲立馬進入夢鄉。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推他，睜開眼居然是父親。有氣無力地道：「爸，有事嗎？」

馬文峰把椅子搬到床邊坐下道：「我睡不著，想和你聊聊天。」

馬哲無語，用被子蒙著頭道：「我真的很累了。」

「哦，你睡你的，我說我的，你只要點頭或搖頭就行了。」馬文峰執意地道。

馬哲快崩潰了，父親從來沒有像今天如此熱情過。如果沒猜錯，肯定與梁媛有關係。

「你和孟廣澤的女兒分手了？」

馬哲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為什麼？」

「不是讓我點頭或搖頭嘛，怎麼又問問題，能拒絕回答嗎？」

「你給我坐起來。」馬文峰用有力的手掌一把將他從被窩裡提溜起來。

馬哲靠在床頭上，眯著眼睛痛苦地道：「爸，能不能讓我睡覺，我明天還有一大堆事呢。」

馬文峰掏出煙塞到馬哲嘴裡點上，道：「不說清楚甭想睡。」

馬哲硬撐著坐起來，睜開眼睛道：「爸，你從來沒如此關心過我的個人問題，今天怎麼這麼高的興緻？」

「別廢話，回答我。」

馬哲耷拉著眼皮望向別處，漫不經心道：「我也不知道，是她提出分手的。」

「哦，那你喜歡她嗎？」

馬哲瞪大眼睛道：「爸，從你嘴裡說出喜歡二字可是天大的驚喜啊，看來你也不古板嘛。」

馬文峰向來外面冷酷，其實內心柔軟，心焦地道：「你說你都這麼大了，能眼睜睜看著你繼續晃蕩下去嗎？」

馬哲開玩笑地道：「感情這東西不是勉強的，你和我媽要真著急，改天隨便找個姑娘娶了算了，然後抓緊時間生個孫子，怎麼樣？」

馬文峰一拍肩膀道：「這才是我兒子，敢說敢做敢當。你也別隨便找了，就有現成的。我，你媽，還有馬寧，我們都喜歡梁媛，再說梁媛也喜歡你，今晚忠國和我聊了許久，希望你們能結合。我們是同意的，說說你的想法吧。」

一猜就是這事，馬哲笑了笑道：「梁媛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能把你說動當說客，真夠可以的。暫時我不想考慮個人問題，一切以事業為重，隨後再說吧。」

「事業和感情要兩手抓，你交個實底吧，到底怎麼想的。」

馬哲茫然道：「爸，我和孟瑤昨天才分手，今天就逼著和梁媛說個長短，您不覺得有些殘忍嗎？」

馬文峰想了想起身道：「那你休息吧，改天我們再聊。」

「等等！」

馬文峰迴頭道：「還有啥事？」

「聽說秦羽被抓了？」

馬文峰迴來坐下點點頭道：「對，他的案子證據確鑿，目前是刑拘，下一步由檢察院提起公訴。」

「他的病不是還沒好嗎？」

「已經取保候審了。」

不知為什麼，馬哲有些同情秦羽，更確切的說是同情趙雅。秦羽曾經的禽獸行為令人髮指，可趙雅是無辜的，為何命運如此不公。道：「你親自下令抓的？」

「平安分局刑警隊偵辦的這起案件。」

「不能放他一馬嗎？」

馬文峰驚詫地道：「你是學法律的，難道不知道他犯得是死罪嗎，即便不是死罪，至少是無期徒刑。」

馬哲有些憤怒地道：「王焰把秦羽的腿打斷，為什麼不抓他，就因為他父親是市長？」

馬文峰沉默半天道：「兒子，你覺得爸是屈服權貴的人嗎？」

馬哲搖了搖頭，堅信父親是堅守原則的人。

馬文峰道：「這起案件偵破過程中受到不少阻力，我依然堅持秉公執法，追查到底。然而，被沒有掌握王焰的犯罪證據。犯罪嫌疑人一口咬定沒有人指使，而且也沒人證明是王焰指使的。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們不能主觀臆斷認定王焰就是指使人，所以，你明白嗎？」

馬哲望著天花板無奈笑了笑道：「受傷者被抓起來，施暴者卻逍遙法外，從情理上我真的難以接受，但我還是尊重法律，也相信您在秉公執法。」

馬文峰嘆了口氣道：「爸也有苦衷啊，因為這起簡單的案子費勁腦汁，整宿整宿睡不著覺。不知有多少人為王焰說情，也有省領導給秦羽打招呼，都是各路神仙，你說我該得罪誰，不該得罪誰，最後還是按法律來吧。」

馬哲理解父親的苦，問道：「爸，你和我說實話，這次調任是不是帶著任務來的？」

馬文峰頜首道：「是有任務，但我不能說。」

「哦，那我不問了。」

馬文峰起身欲言又止，走到門口善意提醒道：「馬哲，時代的情況很複雜，既然和孟瑤分手了就不要再揪扯不清了，明白嗎？」

馬哲腦子反應極快，立馬問道：「你的任務和時代有關？」

馬文峰見說漏了嘴，掩飾道：「你想多了，早點睡吧。對了，劉洋我調過來了，重案組副組長。」

「謝了。」

「和你沒關係，我需要他。」說完，關門離去。

馬哲一覺睡到天亮，不知是在家的原因還是累了，這一晚睡得特別踏實舒服。

門外飄來陣陣香味，讓他垂涎三尺，愈發對家庭的渴望。他以前一直幻想著，睜開眼就能享受妻子做得美味佳肴，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現實與夢想只要一步之遙，而這一步卻異常艱辛。

吃過早飯，馬哲沒有去公司，而是來到圖騰廣告公司。自從魏旗從時代出走後，還沒有正兒八經見面聊過天。不過今天是談公事，而不是私事。

圖騰廣告公司位於圖騰大廈八層，門口懸挂著各種業績表和項目進度表，馬哲看到，其中有一項影視計劃已啟動，已經進入融資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