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瑤心情稍微緩和了些，揩掉眼角的淚水道：「你也別替我擔心，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要坦然面對，干著急沒有用。」

「嗯，困難是暫時的，相信很快就能挺過去。」

「嗯，我累了，想早點休息，你也休息吧。」

「好的，晚安。」

又是一個艷陽天，不過秋天的氣溫明顯降下來，房間里褪去炎熱多了些涼爽，躺在被窩裡倍感愜意。馬哲本來不想起床，接到艾溪的微信說，這周允許他不用去上班，安心在家裡寫方案。得！又能多睡一會兒。

翻了個身，馬哲卻毫無睡意，乾脆起床。洗漱后給父親去了個電話，約定中午一起見面，然後熱了杯牛奶打開電腦，昏天暗地狂敲著鍵盤。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馬哲肚子餓得咕咕亂叫，穿好準備出門。

開著車來到大門口，只見物業公司的一堆人站在門口指手畫腳，而趙大爺怯怯地站在那裡挨訓，旁邊的旺財拚命狂咬，發生了什麼事？

馬哲趕緊停好車跑過去，推開人群道：「這是怎麼了？」

趙大爺看了馬哲一眼，紅著眼眶沒有說話。

其中一男子氣洶洶道：「你問他怎麼了，昨晚又丟了一輛電動車，人家失主非要我們物業賠，這個錢你說該誰出？」

趙大爺辯解道：「王經理，後門有出口我早就和反映了，你們不聽，丟失東西肯定不是從前門進來的。」

「別狡辯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馬哲大致明白了，攔著道：「王經理，你的說理了啊。趙大爺在這裡快十年了，出過什麼岔子，沒有吧，憑什麼一件事就否定他的全部。這麼大年紀了，你讓他去哪？」

王經理將馬哲拉到一邊道：「小馬啊，這事我真不是針對他，而是交代近百戶業主。由業主反映了，覺得我們小區治安不好，尤其是外來人員較多，這是不爭的事實。為了小區安全，我們前陣子就決定將保安處移到門房，這麼做是為了大家考慮啊，希望你能理解。」

「哦，這麼說你們早有此意？」

「是的。前兩天我就告訴老趙了，趕緊重新找份工作，給他的時間夠寬裕了，而昨晚這事不得不讓我們重視起來，今天就讓保安處接管。」

馬哲明白了，前天晚上趙大爺似乎與自己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難道是此事？道：「王經理，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們好，可不能說打發就打發了啊。安排個清潔工之類的不是太難吧？」

王經理搖頭道：「小區衛生已經承包給了別人，我們只負責考核，其他的一概不管。如果不忍心，你去幫他說和說和。」

「非走不可嗎？」

「非走不可。」

馬哲憤恨地瞪著他道：「老趙是參加過越戰的軍人，要不是受傷且能放下身段幹這種事？你們太沒良心了。」

說完，走到趙大爺跟前道：「大爺，收拾東西跟我走，咱不受這份氣。」

趙大爺難為情地道：「馬哲，你的好意心領了，我就一廢人，去哪都幹不了什麼，我打算回老家了。如果可以的話，能送我回家嗎？」

馬哲心情極其複雜，半響道：「你真的打算回去嗎？」

趙大爺重重點點頭道：「人老了，落葉歸根，家裡雖沒什麼了，至少還有三間破瓦房，收拾收拾還能住。」

「別走成嗎？我給你找份輕鬆點的工作。」

趙大爺依然搖頭，道：「不必了，我也干不動了，讓我回去養老吧。」

馬哲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送您回家。」

趙大爺的東西並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其實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最值錢的也就是旺財了。帶著無比留戀，離開了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

趙大爺家並不遠，位於郊區偏遠的小山村，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村子不大，頂多幾十戶人家，留在村裡的大多數是老人，連小孩都罕見，更別說年輕人了。

在趙大爺的帶領下，來到山腳下破舊的房子停下，興奮地道：「馬哲，這就是我家了。」

馬哲下車看著年久失修的房屋，房頂塌了，窗戶沒了，門上的鎖生鏽了，院子里雜草叢生，格外蕭條。

從車裡卸下東西，趙大爺催促道：「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家裡亂，就不讓你進去了。看來要好好忙活一陣子了，等你下次來這裡肯定漂漂亮亮的，到時候請你吃最天然的美食，哈哈。」

看到趙大爺心情舒暢，馬哲心寬不少。道：「那你晚上住哪？」

「就住這裡啊，很快就能收拾好。」

馬哲一陣心酸，蹲下身子摸摸旺財的頭道：「只有你陪著趙大爺，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啊。」

要離別時，馬哲多少有些不舍。儘管不是親人，每天進進出出的，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突然離開，心裡空落落的。道：「大爺，你一個人在家一定要照顧好身體，過陣子我會來看你，這點錢你拿著，不多，一點心意。」

趙大爺說什麼都不肯要，馬哲加重語氣道：「這錢你必須拿著，如果不拿著我心裡不落忍。你又沒別的親人，以後我就是你兒子。」

趙大爺頓時潸然淚下，用袖管擦著眼淚道：「馬哲，謝謝你，沒想到我趙天成到死還能撈個兒子，可我沒那個福氣啊。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很感動。」

「別這樣說，你老身體硬朗著呢，肯定能活到上百歲。」

「但願吧。」

「好，我先回去了，你一定要保重身體。」

馬哲上車前，趙大爺跑過來道：「馬哲，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

「什麼事？」

趙大爺道：「其實趙雅離開的那段時間，她每天晚上都會在門口站一會兒。有一次她看見我了，死活不讓和你說。我知道她已經嫁給了別人，但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什麼？她每天都來？」

「嗯，幾乎每晚都會過來。」

「那現在呢？」

「現在次數少了，不過偶爾也會來。」

馬哲有些不可思議，她這是圖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