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馬哲……你怎麼了？」趙雅見馬哲楞在那裡，推了推道。

馬哲回過神來，回到現實中。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你吃飯了嗎？」

「還沒。」

「我也沒，那一起去吧。」

馬哲沒有拒絕，一前一後走出了校門。

來到學校對面的衚衕里，來到一家炸醬麵的麵館。讓人欣喜的是，居然還是當年的老闆。更驚奇的是，老闆竟然還認出了倆人。

「哎喲喂，這不是馬哲和趙雅嘛，太意外了。」老闆瞪大眼睛道。

趙雅笑著道：「姚老闆，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六年沒見面了。」

「可不是，太激動了。」姚老闆感慨地道，「我這麵館一年不知送出多少畢業生，那個心痛哦，都捨不得。不過經常來我店吃飯的學生不管走多久，保准能認出來，快進來坐。」

馬哲和趙雅坐在熟悉的位置，麵館的裝飾一點都沒變，甚至還是用的當年的桌椅板凳茶杯水壺，多少有些寒磣。不過在學生時代能吃飽就行了，從來不在乎這些。

姚老闆親自上陣，拿著一塊烏漆墨黑的抹布順手一摟，擺上茶水道：「您二位是來尋找回憶的吧？」

馬哲笑笑道：「偶爾路過。」

姚老闆道：「像你們這樣式的多了去了，昨天還有一對情侶帶著孩子來我這裡吃飯，那場面我看著都感動。你二位也該結婚了吧？」

趙雅眼神一陣慌亂，姚老闆似乎看出了什麼，連忙轉移話題道：「打算吃點什麼？」

「老樣子吧。」

「好咧！」然後沖著外面大聲吼道，「兩碗炸醬麵，多放肉，一碗不要放香菜，一碗多放些辣椒。」

聽到熟悉的京腔叫賣聲，馬哲心裡暖融融的。這位老闆真是有心，這麼多年過去依然記得他們的口味，著實讓人感動。

姚老闆端上來一盤冷盤，又拿了兩瓶啤酒，樂呵呵地道：「送你們的，不要錢，您二位慢用。」

馬哲不想喝酒，誰知趙雅直接起開，倒滿酒放到跟前笑著道：「來，咱倆許久沒在一起喝酒了，喝一個。」說完，一口氣喝完。

趙雅以前並不會喝酒，一杯啤酒准醉。不過看這架勢已經練出來了，喝完臉不紅心不跳，自顧又倒滿酒。

「你喝啊。」

馬哲慢吞吞地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杯底一滴酒落到馬哲手臂上，趙雅立馬拿起紙巾為其擦乾，並細心的把餐具擦了好幾遍。

說是兩瓶，喝起來一發不可收拾，兩人連續喝了七八瓶。趙雅臉色微紅，看著馬哲道：「馬哲，還記得當年教刑法的王教授嗎？」

馬哲點了點頭道：「記得啊，怎麼了？」

「上個月去世了。」

「不會吧，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就突然去世了呢。」馬哲倍感震驚。

「心肌梗塞，來得很突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趙雅惋惜地道，「很遺憾，沒能送他一程。」

馬哲同樣心痛。大學時，王教授對他相當好，畢業后也沒時間去探望，留下太多遺憾，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見馬哲不說話，趙雅寬慰道：「世事無常，人生不過如此，要珍惜眼前的人，一旦失去了後悔莫及。我爸病重了，時常念叨著你，你要有時間勞煩你能去看看他，好嗎？」

「叔叔他怎麼了？」這一消息再次挑戰馬哲的神經。＆

趙雅眼眶濕潤，含著淚道：「癌細胞已經擴散肺部，醫生說最多能活三個月。」

馬哲身子抖了一下，差點把桌子上的酒杯摔落。儘管與趙雅父親無任何血緣關係，可這些年關係相當融洽。趙雅結婚的當天，他還打來電話寬慰自己。聽到這個噩耗，心情格外沉重。

許久道：「叔叔現在在哪？」

「在家。」

「為什麼不接到醫院？」

「前陣子一直住院，剛回去。醫生建議他保守治療，已經不能化療了。另外，他還患有糖尿病，無法開刀治療……」說著，爬在桌子上哭泣起來。

馬哲猶豫了許久，抬起手放到其肩膀上拍了拍道：「別哭了，既然到了這份上了，應該讓叔叔開開心心的。你最好回去多陪陪他，工作的事先放一邊，明白嗎？」

趙雅坐起來擦掉眼淚道：「我爸他不願見我，我對不起他。」

馬哲似乎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還是因為趙雅婚禮的事，這老爺子也夠犟的，畢竟是自己親閨女，居然還放在心上。道：「我回去以後立馬去看他。」

「謝謝了。」

馬哲五味雜陳，難以平復。面對生死，即便有再多的錢，誰又能挽回生命呢？

突然提及這個沉重的話題，馬哲放下了與趙雅之間的恩怨，道：「不管叔叔他心裡怎麼想，你做兒女的應該陪他走完最後一程，聽我的，把工作放下，回去多陪陪他。」

趙雅連連點頭，道：「等我回去了就直接回家。」

「好，我陪你回去。」話一出，馬哲就後悔了，自己算什麼，這要秦家人知道了，勢必會給趙雅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儘管倆人已分手，但他仍然希望趙雅過得好。可種種跡象表明，她過得並不好。

趙雅抿著嘴笑了笑道：「謝謝你。」

吃過飯，姚老闆說什麼都不肯收錢，馬哲執意放下兩百元帶著趙雅匆匆離開。他們不是在吃飯，而是尋找回憶。

不知不覺，漫步到后海公園。有了剛才的話題，馬哲說話格外小心，生怕某句話傷到她。問道：「你此次來也是為了《時尚街》的秋季展銷會嗎？」

趙雅點頭道：「是的，孟帆來是什麼意思？」＆

「她打算把法國奢侈品牌伊莎7街引入時代廣場。」

趙雅冷笑起來，道：「就憑她？我看夠嗆。還真巧了，我也是為了伊莎7街。」

這回輪到馬哲納悶了，道：「難道你們談得不是一回事嗎？」

趙雅道：「你可能知道，金絲鳥和伊莎7街簽過一個意向合作協議，後來因孟瑤離職而擱淺。這次，伊莎強勢進入中國市場，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