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一愣，不打算暴露身份，道：「我找他有點事。」

「有事你登記了嗎？你以為這裡是你家開的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再說了，劉洋是你叫的嗎？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出去！」

馬哲火氣騰騰上躥，一屁股坐在劉洋的辦公桌前，瞪著那警察道：「虧你還是人民警察，你對得起人民二字嗎？這就是你們對人民的態度？再說了，人名就是用來叫的，叫劉洋怎麼了，周正祥來了我也這麼叫！」

那警察傻眼了，這分明是找茬來了，二話不說從柜子里取出手銬就要動粗。馬哲伸出雙手舉到跟前，道：「來來來，拷上，讓人民看看你們是怎麼執法的。」

就在這時，劉洋推門進來了，看到這一幕驚詫萬分。上前從那警察手裡奪下手銬，訓斥道：「你這是幹什麼！」

「他，他……」

「先出去，待會再找你算賬。」

警察帶著憤恨的表情走了出去，劉洋連忙道歉：「來了怎麼也不吭一聲？」

「我吭了一句，他就要把我銬起來。」

劉洋訕笑，道：「干我們這行的都這脾氣，你就擔待點吧。幸虧你小子沒整出動靜，要不然馬隊非收拾你不可。」

「得！還是你了解老頭。」馬哲直奔主題道：「晏楠的案子還沒結案嗎？」

劉洋道：「我剛從檢察院回來，已經移交過去了。」

「哦？」馬哲立馬坐起來道：「招了？」

劉洋搖搖頭道：「李強那小子硬得很，無論怎麼審問都不肯交代。而且還揚言要告我們辦冤假錯案，呵呵，不過根據目前的證據足以認定他的犯罪事實，讓他留著力氣將來在法庭上折騰吧。」

「狗日的。」馬哲不由得爆起粗口，道：「你看他把晏楠害成什麼樣子了，必須嚴懲！」

劉洋笑著道：「我聽馬隊說你要替晏楠辯護，真的？」

「不相信？」

「當然相信了，我看好你。」

馬哲沒接話茬，又道：「馬上年底了，你們又該忙碌了吧？」

「可不是。」劉洋蹙著眉頭道：「光昨天一天，閔陽就發生了五次刑事案件，臨近年關，估計還會更多，每年不如此嘛。」

「累嗎？」

劉洋坦然一笑道：「能不累嗎，可選擇了這一行又什麼辦法。還是你好，這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馬哲感嘆道：「幸虧老頭當初沒逼著我從事這行，要不然我和你一樣，成天累得跟狗似的，還出力不討好。」

「馬隊還是開明的，畢竟他吃了那麼多苦，不想讓你步入後塵。」劉洋道。

「或許吧。」

馬哲與劉洋正閑扯著，舒娜又來了電話。他直接掛斷，發了條簡訊：「我正在路上，很快就到。」

又過了十分鐘，馬哲聽到陳忠國的聲音，起身走了出去。

馬文峰握著陳忠國的手挽留道：「真不能留下來？」

陳忠國道：「下次吧，我回去還有事。」

「那行，我就不挽留你了，下次去了塢州找你。」

「好！」陳忠國道：「待會周局長回來了你和他說一聲，那我先走了。」

臨走時，馬哲小聲對父親道：「爸，我中午不回家吃飯，和我媽說一聲。」

馬文峰沒理會，只顧沖著陳忠國揮手道別。

路上，陳忠國為馬哲點燃一支煙，感慨地道：「我和你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認識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鄉鎮的派出所指導員。他為人耿直豪爽，又任勞任怨，他可是你的榜樣啊。」

馬哲淡淡一笑道：「他在我心裡就是一面旗幟，就算我跑著走，也追不上他。另外，他是他，我是我，成功不可複製。」

陳忠國點點頭道：「你父親是個好人，待人十分真誠，從這點上，我在你身上也能找到。不管怎麼說，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乾，聽到了嗎？」

「我會的，謝謝陳主任關心。」

馬哲好奇地道：「您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我就不能來嗎？」陳忠國反問道。

「我不是那意思。」馬哲道：「你真打算幫鄧學明啊。」

「嗯。」陳忠國嚴肅地道：「老鄧找我了，他希望我能出手幫助他度過眼前的難關。畢竟在一起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遇到難處我不能袖手旁觀。」

「哦，那您打算怎麼幫？」

「暫時保持現狀。」陳忠國道：「我打算讓郭建勛過來。」

「郭律師？」馬哲倍感震驚，道：「他可是您一手栽培起來的啊，您就忍心把他放走？」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建勛跟我幹了快十年了，各方面都比較成熟了，應該讓他出來大幹一番。」陳忠國道：「此次讓他來金盾不是加盟，而是合夥。」

「您的意思是郭律師也是法人？那鄧學明同意嗎？」

「他不同意又有什麼辦法，這是最好的出路了。」

金盾律師所與其他律師所有所不同，不屬於合夥制，由鄧學明個人開辦的，也就是說其他人是他打工。假如郭建勛一來，就改製成合夥制了。

馬哲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感覺陳忠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具體是什麼，他一時半會猜不透。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他把他最得意的弟子從大地抽出來，這就不同尋常了。

關於陳忠國和劉成功的恩恩怨怨，早已不是新聞。劉成功覺得自己比陳忠國強，總想著奪陳的位子，大地應該由他說了算。劉完全可以出來單幹，可又捨不得丟掉大地的牌子，畢竟培養一個新律師所不容易，鄧學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陳忠國一直在妥協，他不願和劉成功一般計較，有失身份不說，丟不起那人，所以一直遷就著他。目前看來，陳忠國很有可能要出走，離開大地，另起爐灶單幹。

在他走之前，要把自己人先全部抽出來，郭建勛就是其中之一。馬哲突然恍然大悟，似乎能明白他當初為什麼同意自己辭職了。另外，梁媛緊隨其後離開，這也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真的要離開大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