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道：「既然這樣，那你甭換了唄！」

「不！」周謙固執地道：「換車是我的自由，憑什麼由他們限制？這段時間我琢磨了，既要豪華還要低調，那就選小眾品牌。前陣子我查了下，現代旗下有款雅科仕豪車，國內幾乎沒有，在韓國是政要官員或企業總裁的座駕。」

馬哲連聽都沒聽過，好奇地問道：「這車要多少錢？」

「純進口的，而且是定製版的，差不多下來一百萬左右吧。」

馬哲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豎起大拇指道：「你牛逼！」

周謙得意地道：「這輛車我看了，外觀和十多萬的伊蘭特差不多，最牛逼的車標，不知道還以為是國產長安車呢。」

「你有那麼多錢？」

「我舅給我偷偷的買，反正老頭也不認識這款車，即便將來知道了也無所謂。」

馬哲理解不了周謙的做法，道：「你這是何必呢。」

周謙突然情緒激動地道：「我的自由，我的前途，我的婚姻都讓他們奪走了，難道我僅有的一點愛好都要剝奪嗎？門都沒有！」

看著周謙血紅的眼睛，馬哲似乎理解他了，沒再說話。

由於提前有預約，到了現代4S店簽了份訂購合同，交了定金就完事了。

出了4S店，馬哲道：「你這車還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要不你先開著，等回來再說。」

「別！既然賣給你了就是你的。」周謙道：「我家裡還有輛破捷達，我先開那輛。」

推搡幾番，周謙堅持不下，馬哲只好收下了。

冬天天黑得早，不一會兒就天黑了。周謙不想回家，拉著馬哲去喝酒。本來要叫曹陽，結果對方有事，只好作罷。

來到一家新開的羊蠍子火鍋店，周謙點了一大堆菜上了兩瓶白酒，怔怔地道：「就咱倆人吃也沒意思啊，要不叫幾個朋友過來？」

馬哲道：「我離開閔陽都快七八年了，許多朋友都不聯繫了，還是你來吧。」

周謙拿著手機想了半天，又放到桌子上道：「算了，都是些酒肉朋友，就咱倆吃吧。」

「在金盾怎麼樣？老鄧對你不錯吧？」吃飯間，周謙問道。

馬哲放下筷子道：「還行吧，馬馬虎虎。」

周謙聽出馬哲有絲許不滿意，道：「老鄧這人還不錯，就是金盾剛剛成立不久，生意肯定沒有其他地方好做。如果你不樂意，我想辦法給你換一家。」

馬哲擺擺手道：「不麻煩你了，先干著吧，頻繁跳槽不好。即便不滿意，也要等到年後再說。」

「那行吧。」周謙道：「你有什麼想法可得提前和我說啊，真的，都是兄弟別藏著掖著。」

「明白。」

正說著，門口進來兩位女顧客，打扮得花枝招展，嫵媚妖嬈。馬哲定金一看，居然是龍莎莎。

他們的位置距離門口不遠，龍莎莎進門后也看到了他，微微笑了笑，揮手打招呼。

周謙眼睛都直了，拽著馬哲的胳膊道：「你認識？」

「啊……嗯。」

「叫過來一起吃啊。」

馬哲難為情地道：「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趕緊叫過來。」

馬哲無奈，硬著頭皮站起來。走過去聊了兩句，龍莎莎果然跟了過來。

龍莎莎坐下道：「馬哲，請我吃飯不至於吃你們剩下的吧？」

誰知周謙立馬叫服務員道：「服務員，把東西都撤了，重新上菜。」

龍莎莎這時才注意到周謙，瞟了一眼道：「算了，將就著吃吧。」

「這那行！」周謙笑呵呵地道：「既然是馬哲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請客。」

「喲！」龍莎莎似笑非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哲介紹相互認識，略顯尷尬。而周謙見了美女似乎忘了馬哲，不停地向龍莎莎套近乎。

吃過飯後，周謙又主動邀請去唱歌，龍莎莎爽快答應。誰知去KTV的半路上接到妻子的電話，最後屈服於現實選擇回家。

送周謙回家的路上，馬哲問道：「你是不是對龍莎莎有意思？」

周謙雙眼無神，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那一瞬間。痴痴道：「馬哲，你猜我剛才是什麼感覺？眼前一亮，怦然心動，心跳狂亂不止，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和蘇夏一樣？」

周謙眼皮耷拉下來道：「她和蘇夏沒有可比性。蘇夏在我的心中任何人都無法取代，過去如此，今天如此，將來也如此。而龍莎莎身上散發著魔性，吸引著我向她靠攏，真的讓人著迷。」

馬哲看著周謙異樣的舉動提醒道：「周謙，我可提醒你，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別胡思亂想了。玩火自焚，你真的玩不起。至於你一個人無所謂，可你要想到你背後的兩股力量，一旦觸發那可是火藥桶啊。」

周謙身子突然顫抖了下，似乎看到父親凌厲的眼神和妻子暴怒的樣子。喃喃道：「我不過是想想而已，又沒說要怎麼樣。」

馬哲了解周謙，此人一旦認定的東西必將付諸行動。看得出，他外表是平靜的，內心是狂熱的。

他有些後悔叫龍莎莎過來吃飯，可已成事實，無法改變。

下車前，馬哲再次提醒周謙：「謙兒，對目前的生活不滿你可以努力去接受，或者換一種活法，但你不要挑戰老頭的底線，讓他知道了我就怕你……你自己應該清楚。」

周謙拍拍馬哲的肩膀，無力嘆息一聲道：「馬哲，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情願過得清貧一些，自由一些……算了，不說了。」

馬哲很同情周謙，卻不知該怎麼勸說，道：「我現在回來了，如果心裡不舒服就過來找我。」

「行，你走吧。」

回去的路上，馬哲隱隱擔心周謙。這小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啥時候整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即便對方不是龍莎莎，很有可能是其他人。一個人壓抑太久，總會在恰當的時間爆發出來。

回到家中，馬哲洗了個澡，坐在電腦前剛打開電腦，孟瑤就發來微信：「你改好了沒？」

馬哲回道：「剛到家，馬上改。」

孟瑤用命令的口吻道：「趕緊的，我明天急用。」

馬哲懶得打字，直接打過去道：「孟老闆，我又不是你的員工，即便是你的員工，此刻都已是八小時工作外，就不能說話客氣點？」

孟瑤一愣，故意道：「像你這種弔兒郎當的員工我直接就給打發了，有你這麼和老闆提條件的嗎？」

馬哲一腳踩到桌子上，點燃一支煙道：「我怎麼就弔兒郎當了，你不說清楚這事沒完。」

孟瑤意識到有點過了，放低姿態道：「就當我沒說，行了吧。你趕緊弄吧，我真的急用，明天下午要飛巴黎。」

「那你求我。」

「什麼？」孟瑤有些不可思議，哼笑道：「讓我求你？沒睡醒吧？」

「那拉倒吧，你另請高明吧，我幹不了。」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自言自語道：「神氣個什麼，不就是個BOSS嘛！」

說歸說，馬哲還是打開了郵件，專心致志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金絲鳥服裝公司與法國著名的服裝品牌伊莎7街的合作方案。這個品牌馬哲並沒有聽過，可能在法國比較著名吧。

大致瀏覽了一遍，馬哲並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之處。或者說，從法律角度看意義不大，不過他對方案附后的金絲鳥公司簡介倍感興趣。

金絲鳥服飾公司創立於2010年，注資8000萬元，隸屬於時代集團，主要經營高檔服飾，設計風格以橘紅、深藍、黑白為主色調，輕盈熱情，簡潔明快，陽光溫暖，拮取了古典貴族風格的豪華奢麗，採用高貴豪華的面料，藉助斜裁方式，在生硬的幾何線條與柔和的身體曲線間巧妙過渡，服務對象是30到45歲的消費人群。

馬哲對服裝行業並不了解，不過時下服裝企業多如牛毛，想要在眾多服裝品牌殺出一條血路可謂是難上加難。

金絲鳥這個品牌在南江省還算叫得響，畢竟花巨資大肆宣傳，可一旦走出去，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即便知道，還以為是個低端仿冒的山寨品牌。

看得出，孟瑤也在試圖尋找突變。採取與法國著名品牌合作的方式來提升自創品牌的知名度。至於效果如何，馬哲並不看好。

花三千塊買一件衣服你是選擇國際大牌還是選擇本土品牌？大多數人會選擇前者。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對國貨的不自信。這就好比用國產車和合資車做對比，但凡消費理性的不約而同選擇合資車。為什麼？至少技術成熟，售後完善。

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要的是自信和歸屬感，哪怕大牌是塊抹布，但醒目的標誌足以讓人提升一個檔次。要是穿著國產品牌，遮遮掩掩不說，用不了幾天就壓箱底了。

另外，受到網路購物線上渠道衝擊，實體店逐漸走向沒落，真要反其道行之，需要強大的創新能力和龐大的資金鏈，兩者缺一不可。一旦某個環節出現問題，必將遭來滅頂之災。所以，金絲鳥走得這一步是一著險棋，走對了大紅大紫，偏離了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