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洋哥，忙呢？」

「有點小忙。」劉洋接起電話躲到一邊道：「是馬哲啊，早聽我師傅說你回來了，一直沒時間過去看你。回來就好，有事也有個互相照應。」

「你那邊是不是說話不方便？」馬哲聽到對面聲音嘈雜，小心翼翼問道。

劉洋捂著手機道：「昨晚的事你聽說了嗎？我正在案發現場呢。」

「哦，那你忙，隨後再給你打電話。」

「你是不是找我有事？」馬哲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猜測有事。

馬哲扭捏半天道：「昨晚的事發生在哪個小區？」

「閔江路翠華庭小區。」

「能告訴我具體門牌號嗎？」

劉洋沒有絲毫猶豫告知道：「D棟3單元12層西戶。」

「戶主叫什麼？」

「男的叫楊俊峰，女的叫徐彩霞，有疑問嗎？」劉洋終於忍不住問道。

「哦。」馬哲連忙道：「我還以為是我同學家出事了，沒事了。」

「哦，那行，我還忙著，回頭給你打電話。」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馬哲坐在辦公桌前想了一會兒，起身來到鄧學明辦公室，將一張紙條放在桌子上道：「鄧主任，我只能幫到你這裡了，剩下的你看著辦吧。」

沒想到馬哲這麼快就能拿到信息，鄧學明激動地站起來道：「馬哲啊，我就知道你能行。行了，這些信息足夠了，剩下的我去打聽。」

回到辦公室，馬哲無所事事地翻看著手機。看到梁媛更新了朋友圈，發了張在國貿逛街的照片，配發文字寫道：「今天京城的天格外晴朗，心情也格外清朗……」

照片中，梁媛破天荒地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長款羽絨服，還學著90后瞪著大眼嘟嘴賣萌，馬哲不由得發笑。回了一句：「美少女，你的節操碎了一地，趕緊撿起來。」

孟瑤居然也更新了朋友圈，與梁媛不同的是，她曬得是美食。一張綠豆粥的照片配發文字：「我熬得粥……」

想起那天孟瑤給自己熬粥，馬哲還小小感動了一下。沒想到養尊處優的女BOSS居然會熬粥。不過當時喝得太急了，真沒品嘗出什麼滋味。點了個贊回了句：「我想起那天粥的味道了，似乎有鳥糞的味道……」

沒想到孟瑤秒回，應該正抓著手機看：「你嘗過鳥糞？」

馬哲回道：「嘗過，那天給你燉湯的時候也放了點……」

「泥垢了。」孟瑤發了個抓狂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孟瑤又發了張紫丁香的照片道：「我給它澆水了，為什麼不開花？」

馬哲對孟瑤這個無知的話題感到無語，回道：「一般缺鈣的人才會問這個問題。」

「找死！！！」

馬哲莫名發笑，女人在有些時候傻得可愛。不過他注意到一個細節，立馬回道：「你在我家？」

「對，我搬過來了。」

「那我的東西呢？」

「扔了。」

馬哲知道對方在開玩笑，故意道：「你信不信我現在飛過去揍你個滿地找牙？」

「有本事你來啊，老娘等著你。」

孟瑤的豪放到讓他不知該如何接茬了。

又過了一會兒，孟瑤用語音道：「馬哲，你最近有沒有時間？我起草了一個合作方案，想讓你從法律角度把把關。」

馬哲回道：「我很忙，你公司沒法律顧問嗎？」

「不幫忙算了，懶得和你費口舌。」

馬哲嘿嘿一笑道：「我幫了你怎麼感謝我？」

孟瑤很長時間回過來道：「你要幫了我可以考慮不扔你的東西。」

馬哲反應快，立馬道：「那我去了塢州沒地方住可以回去住嗎？」

本來是很曖昧的話題，沒想到孟瑤豪爽地回道：「可以。」

馬哲沒再開玩笑，道：「那你發我郵箱吧，晚上我幫你看看。」

「好的。」

結束了對話，馬哲一腳踩著桌子晃悠，眼前盤桓著孟瑤的身影。此女子有時盛氣凌人，頤指氣使，有時候溫柔賢善，端莊淑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她？

這是個隨性率真的女人。在溫莎酒庄可以優雅地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隨性攀談，舉手投足雍華脫俗，氣質斐然。而在大發餐館又可以放下手段抓著大閘蟹率真自然，令人刮目相看。

在趙雅未提出分手之前，馬哲認為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就是趙雅。可孟瑤的闖入讓他對美有了重新定義，原來女人可以如此美麗，甚至怦然心動。但這種想法僅僅在心裡停留了一剎那，很快煙消雲散。

孟瑤如同天上的星星，美貌財富地位集一身，而自己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像螻蟻般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為了生活每日奔波忙碌著，甚至連屬於自己的小窩都沒有，談什麼癩蛤蟆吃天鵝肉！

馬哲與大多數人一樣，內心有小小的抱負，卻更希望過著平凡而平淡的生活。本身就一凡人，做著不切實際的夢還不如小富即安。

如果在以前，他的人生規劃是希望在塢州擁有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與趙雅一起努力奮鬥，在各自行業成為佼佼者。但隨著趙雅的離去所有的計劃全部打算，他不得不重新規劃。

正如父親所說，他回到閔陽只不過是在沒找到方向前的臨時驛站，遲早還是要走的。馬哲儘管不承認，狂熱的內心在壓抑中亂撞。好比回到閔陽這段時光，壓根不是他期望的。

何去何從？馬哲在迷茫。

他不是一個獨立體，身上還背負著來自社會家庭的壓力。看到漸漸老去的父母親，他又不忍心就這麼飄著。有時候，將心中那點最後的激情放下來，像周謙按部就班地活著也是一種生活狀態。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需要儘快找到方向，放下內心的焦慮和不安。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壓著身子一看是母親的，接起來道：「劉老師，有何指示？」

劉玉梅道：「中午回來吃飯，我給你燉了魚。」

「哦，知道了。」馬哲又道：「那馬警官回不回來？」

劉玉梅道：「你就那麼害怕你爸啊，能把你吃了不成？不回來，有案子。」

「哦，那行，下班后回去。」

剛掛掉電話，一個陌生電話又打了進來。一個女子細聲細語地道：「請問是馬先生嗎？」

「我是，你是？」

「哦，我是廣汽本田4S店的客戶經理李萌，叫我小李就行了，請問您現在方便嗎？」

馬哲明白了，這是來推銷汽車的，道：「我現在有點忙，實在不好意思。」

「那打擾了，實在抱歉。」

掛掉電話，馬哲想起那輛不翼而飛的奧拓，孟瑤到底開哪去了？好在已經掛失，要不然到了壞人手裡犯了事，自己也是共犯。

說到車，其實他現在急需一輛代步車。畢竟每天坐公交車上下班不方便，回趟家還得打的，一天的花費夠油費了。

孟瑤賠了自己六萬，工資卡里差不多也有六七萬，把奧拓車的貸款還了，買輛十多萬車應該不成問題。乘著現在沒什麼經濟壓力，倒是能好好享受。可想到今後結婚買房，兜里一分錢都沒有，一陣肝疼。

說干就干，馬哲拿起手機打給周謙：「下午有時間沒？」

「上班呢，幹嘛？」

「陪我去看輛車。」

「準備買車？」

「有這個想法。」

「把我的車賣給你唄，正好我準備換車。」

「你那起亞K5？」

「看不起？我買的時候花了將近二十萬，頂配。那天你也開了，感覺怎麼樣？」

「挺好，可惜我買不起。」

「咱倆還說什麼錢，拿去開就是了。」周謙知道馬哲好面子，又補充道：「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象徵性地給點錢就行。」

「多少？」

「去年年底買的，跑了兩萬多公里，打個四折，給個五六萬算了。」

馬哲知道周謙不缺錢，還真是象徵性的。道：「算了，我不佔你便宜，給你個整數十萬，行不行？」

周謙倒也爽快，道：「你看著辦唄。」

「行，我先給你五萬，剩下的隨後給你。」

「成！那下午陪我去看車。」

得！本來是讓周謙陪他去看車，現在調了個兒，笑著道：「那你下午過來接我吧。」

「成。」

一上午無所事事，其他律師也一樣，依然像往日一樣端著茶杯圍坐在一起胡天海吹，似乎除了主任鄧學明一人忙碌外旁人都無事可做。如此下去，和在大地打雜有什麼區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一名律師走進來笑呵呵地道：「馬律師，中午一起喝酒？」

馬哲擺擺手道：「我中午還得回家，要不改天吧。」

「哦，也行吧。」律師沒再堅持，而是俯下身子小聲道：「馬律師，要是以後有案子多給我介紹啊，哪怕是離婚案也成。你放心，有錢大家一起賺，我不會虧待你的。」

馬哲有些無語，一個律師居然到了託人介紹案子的份上那也太失敗了。他不想駁面子，笑笑道：「只要有我不會忘記你的。」

「好好好，那先提前謝謝了。」

「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