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並非軟弱了，只是心思複雜。

跟眼前的場景沒太大關係。

殺戮的血液再次從身體的角落裡奔騰出來。

果然還是做野獸爽一點。

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

想要毫無顧忌大殺四方，又想立地成佛教化天下。

真是煩。

都去死吧！

一陣狂沙涌動，風卷快速升起。

風沙纏繞，一個個沙拳在龍捲風中出現。

這時魯克等人已經被席捲。

沙拳張開成為手掌，過去將他們抓入「手中」，然後重新握拳。

魯克他們根本沒弄懂怎麼回事，就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被壓擠，想要開口呼喊，可那力量太大，將他們的骨骼捏碎，內臟紛紛破裂，一命嗚呼了。

二三級原石戰鬥者，連用藍色形成防禦都難，防禦力跟普通人差不多，怎麼扛得住十級藍的突襲。

楊牧的十二級藍只能用來使用破滅，可他還能用分魂藍色系，擁有的藍色能量綜合加在一起是十二級上，產生的幻想攻擊效果當然異常強烈。

就是說不用破滅能力，利用其它等級原石釋放藍色能量的時候，楊牧本身擁有的十二級藍也會釋放藍色能量。

現實防禦和幻想防禦是一種相互轉化的值，可肉身基本無法抵抗高級幻想。

十幾秒，一切結束，沙子落地散去，風還在吹，有點涼。

黑人羅文目瞪口呆看著眼前一切，後背都冒涼風。

這人一定是變態！

他之前表現的那樣猶豫，那樣聖母。

在場的任何人都覺得他是聖母，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他根本沒太厲害的實力，可能真是傻子。

魯克帶領一群人叫喊的衝上去了。

然後......沒了。

狂風卷沙十幾秒后散去，地面全是屍體，而且是碎屍，慘不忍睹。

這種強悍能力憑藉羅文這些人的層次，還從沒見過。

「爽死了！」

楊牧皺著眉嘆氣，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似乎明明是興奮，卻又壓抑著。

羅文終於確定。

楊牧根本不是一隻聖母。

他內心住著的絕對是野獸，最瘋狂最嗜血的那種。

他只是在壓制這樣的獸.欲！

一群人急忙磕頭，然後羅文身後所有的人都想親吻羅文的屁股。

媽媽咪啊。

幸好繳械投降，要不然這時死的就是他們。

雖然現在也不一定就算活了下來，但最少還沒死。

楊牧算是出了這個口氣。

可鮮血又讓他有些狂暴。

其實已經比之前好許多。

這段時間魔心術沒停止修鍊，這東西確實能夠緩解屍毒的影響。

只是想要完全擺脫這種效果，還不要多久。

「行了，羅文啊，帶上你的人，牽著你的馬跟我走吧，我們先把所有的孩子送回去，然後去找那個公爵」

楊牧說完再沒興趣，轉身就走。

林夕急忙跟上，而羅文嚇得也是不敢不跟。

楊牧並沒有回去坐車，讓小黃人跟女人們待在一起，他自己躲到幾百米外一個人走路，平息心中的狂亂。

這就啟程了，非常有效率，一天時間就將所有的孩子還了回去，這裡面還包括被魯克抓來的。

同時楊牧也散播出消息，那些其他被抓了孩子沒找到的人的父母，可以去布林克村外等著，楊牧會將所有的小孩都弄回來。

而這一次，楊牧沒有當誤時間，也沒有胡思亂想，太費神了。

就是第二天的晚上，他一個人沖入了布林克村公爵府，殺十三人，搞到了一批九級石，還有幾顆十級，合在一起估計能湊出兩顆十一級，也算是收穫頗豐。

臨走之時，楊牧用公爵之血在牆壁上寫下公爵罪狀，將十三顆頭顱懸挂於城牆，然後有用鮮血在幾十米高度的城牆上寫下幾個大字——我勸你善良！

一瞬間，布林克村發生的事不脛而走，很多人傳說一個惡賊出現了，但那些沒錢沒地位的窮苦人就說，不，那是救世主！

當然，窮人並不代表正義。

他們覺得有人給撐腰了，將會對付那些作威作福的大老爺們，於是開始膽子變大，坑蒙拐騙偷，讓這一地區瞬間變得混亂。

楊牧一路走一路了解到這些消息。

之後就是失望。

他一心想要做個好人，可偏偏最終得的卻是惡果。

這讓他變得頹廢，覺得聖母果然是沒啥意思，這不是治療這個世界的良方。

聖母也做了，暴君也做了，結果呢？卻是這樣的。

楊牧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天也說不出幾句話來。

車子始終在慢慢的開，羅文的馬隊成為了兩輛車的跟班。

沿途又遇到了一些不平事。

楊牧再無興趣去管，他怕越管越亂，最終一事無功。

怒行八百里，用時整七天。

路不好走，車子開得也確實慢。

這一日到達一片開闊平原，車子沒路走了，楊牧下車收起車子。

那伙盜賊一直心驚膽戰，現在又看到奇異的事發生在楊牧身上，一個個嚇得好像是那鵪鶉。

他們是請示楊牧帶了家眷的，不知道此去跟楊牧要走到哪裡，想著如果沒了自己，老婆孩子中就是被欺凌，就算害怕楊牧，那也只能帶著。

所以現在可不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萬一楊牧發瘋殺人，那死的就是全家滿門。

幸好，楊牧收起車子后什麼也沒敢，只是打哈氣，看上去沒精神。

「行了，休息幾天再走。」

溫思佳提出了主意。

她覺得楊牧的狀態太不好了，並且沒人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情緒低沉。

這可能都是三百三十世的後遺症吧。

所以溫思佳決定不走，留下來給楊牧做心理治療。

楊牧無所謂，這幾天他都跟行屍走肉一樣，走也行，不走也可以。

隨手拿出房子飛出去，盜賊們有幾個直接就塌了跨，癱軟的坐在地上。

一些有信仰的已經開始跪地叩拜，認為這可能是神的化身。

楊牧不理會他們，上了二樓，回到自己房間睡覺。

這時天其實剛亮，昨晚他就在車中睡了一夜，如今還想睡。

不一會功夫房門打開，溫思佳進來了，揪著他的耳朵把他叫醒。

「幹嘛！」

楊牧火氣有些大，直接吼出來。

溫思佳嚇一跳。

從結婚到現在，楊牧幾乎就沒跟她吼過。

原本也生氣，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治療有心理問題的楊牧，就把心中的氣忍下來。

「你醒醒別睡了，我跟你說話。」

「以後再說吧，我累。」

「這幾天就一直睡覺了，什麼事都不管，這可不像你。」

「這本來就是我，你以為乞丐是那麼好當的？」

「什麼？」

「想當年老子在街上，都是睡了吃，吃完隨便躺一個地方就睡，迷糊度日才是人生啊。」

「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的事情有什麼好想的？老子早忘了。」

「那你這幾天幹嘛這樣？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擔心你？」

「你也擔心我？」

「當然。」

「我以為你對我不在乎。」

「楊牧！我要是對你不在乎，我為什麼追你而來，然後跟著你受氣？」

溫思佳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委屈的。

楊牧躺在那裡無語了一會，睜開眼，看到溫思佳正用水汪汪的淚眼看著自己。

啊......

哭了？

楊牧努力回憶著，似乎真沒怎麼見過溫思佳哭。

女強人嘛。

呦呦呦，這嘴巴撅的。

楊牧嘆口氣，終於集中了注意力，放到溫思佳身上。

「怎麼就哭了，我讓你委屈了？剛才我聲音是大了點，但可不是凶你。」

楊牧過去把溫思佳抱在懷裡，溫思佳一下哭出聲，如同個孩子。

楊牧安慰。

人在這世界上，總會有千般情感，很多看似不正常的行為，其實就發生在人身上。

楊牧有點揪心，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緒。

溫思佳哭了一會，推開楊牧道：

「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麼這樣？」

「我......我是有些頹廢。

「因為什麼？」

「之前殺了那公爵，反而讓城大亂，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以前做暴君倒是快活些，可我又偏偏一心想要做點事，可這麼多年過來了，殺光喪屍的目光遙遙無期，自己又變成喪屍，而且面對神魂級的高手有時候還打不過，我累了思佳，我就只是累了，沒怎麼的。」

楊牧說到最後聲音很小。

溫思佳終於知道了楊牧的心思。

看著這個男人，溫思佳滿心的委屈終於化為柔情。

楊牧真的不容易。

不健康的童年，讓他在末日後的想法有那麼一點不符合主流三觀，他看似洒脫的隨手殺人，殺太多，殺來殺去終究是給自己心上留下陰影。

所以他很想去填補這樣的陰影，從本義上來說他已不想殺人，他要去做點好事，比如救世主什麼的。

然而到最後發現自己拯救不了任何人，所以失落。

溫思佳嘆口氣道：

「你啊，何必鑽牛角尖？還記得當年的相茹嗎？女兵王啊！一身正氣！可看看現在，她雖然沒失去天生的良善，但也早已不是聖母，陌生人有什麼危險，她都不會去管的。」

「這樣做是對的吧？」

「不能算錯，可也不能算對，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自私自利，內心冷漠，那這世界對於人來說，又有什麼好留戀的？活著就是孤獨，生存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