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盛夏輕聲開口。
「要睡。」
「嗯,就睡這裡吧,暖和,放心,碰你我是禽獸。」
其實本來盛夏不該躺下的,但楊牧說了這句話。
這就讓盛夏想到了禽獸不如的故事,楊牧到底是個禽獸,還是禽獸不如呢?
不知怎的,她彷彿被點了穴,一動不動,然後任由楊牧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拖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沙發床並不大,倒也是能夠讓兩個人並排躺著,卻不得不挨在一起。
楊牧真的沒太多想法,就是覺得被窩裡的暖和,由兩個人共同焐熱,那當然也要兩人分享。
就算這孩子的身體有些誘惑力,已經吃過肉的楊牧自認有定力,並不會去做不該做的事。
「我可不是拆你台,你那個青梅竹馬確實不咋地,你媽是高人,她一定認為,就算度過了這次危機,也不能讓你們在一起,所以才讓我們接觸。這也不是說就中意讓我做她女婿,知道你媽真實目的嗎?」
「不知道。」
「她是要在你和那小子之間開一條鴻溝。」
「啊?」
「你想想你媽說的話,說你親了我,還脫衣服抱著我,如今她又讓我們同寢!嘿嘿,就算是很大度的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如此去親近另一個男人嘛?何況你的那位青梅竹馬是很小氣的吧?」
「天啊!真的是這樣,媽媽讓我跟你同房,是為了給他看!讓他再不與我好!」
盛夏一下坐了起來。
楊牧抬手將她拉著重新躺下。
「別動,涼氣都放進來了,快躺下。」
楊牧聲音很溫柔,依稀讓盛夏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親。
小時候,父親也經常給她蓋被子,溫柔的說著關懷的話。
盛夏忽然覺得楊牧是個溫柔的男人,最少他的內心應該無比溫柔,他是學過禮的,多虧遇到楊穎哦。
躺下后,楊牧笑道:
「你驚訝與媽媽的做法,難道不應該誇獎一下我的聰明嗎?我可是把她看透了。所以你不要傷心,她並不是要把你隨意丟給一個男人,只是要讓你遠離另一個男人罷了,而在這個小房子外,你的兩個哥哥守著,她確信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盛夏覺得楊牧很得意的語氣,想想倒還真是,他或許說對了媽的想法,可真聰明。
「不過你媽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把你騙上床,嘿嘿。」
「你......」
「別激動,別激動。」
「我......我不是被你騙上床的,這被窩也是我焐熱的,我幹嘛要走?要麼你去那邊床上睡。」
「我不去,冰涼的,而且靠近窗戶,有風。」
「是啊。」
「對,所以你是主動上床的,並不是被我騙來是不?」
「是。」
「嘿嘿,你在主動親了我,主動脫衣服抱了我之後,現在又主動爬上了我的床?小娘們,如果說不是你故意勾引我,估計神鬼都不信。」
「你......」
盛夏傻眼,忽然覺得自己是被楊牧給繞進來了!
好氣啊!這人說話怎麼處處都是陷阱?
「你別總拿這些說事,都是誤會了。」
「好吧......對了,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一家眼鏡店,距離圍牆不足一百米,明天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你弄個眼鏡。」
「我知道那裡有眼鏡店,可沒人會配。」
「你把度數告訴我,我試試。」
「兩隻眼睛都是八百,你會配眼鏡?」
「嗯,有個老乞丐跟我說,找正經事做,以後才有女人給我生娃,然後跟我白頭到老。所以我就不在街道上混了,十七歲左右開始打工,干各種工作,有的干一天,有的干幾天,有的干十幾天,反正在哪裡都不安穩。我這人有個特長,那就是什麼東西我只要看一遍,立刻就會。走的地方多了,會的也就多。」
「吹牛吧?」
「沒有,真的立刻就會,我只在一家眼鏡店當了半天的學徒,我想能給你弄一副合適的眼鏡來。」
「可外面都是喪屍,你出不去。」
「嘿嘿,我會變戲法,能隔空配眼鏡。」
「吹牛,我確定你在吹牛!」
盛夏才不相信呢。
楊牧嘿嘿一笑,不說話了。
黑暗的房間中,盛夏什麼也看不見,只知道自己與這男人近在咫尺,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很怪。
煙味是有,她以前最討厭煙味。
可現在這種混合了男人體味的煙味,竟沒那麼討厭敏感,只是暈暈的。
這種暈盛夏無法描述,反正就是從未出現過的體感。
他怎麼不說話了呢?
睡著了?
完了完了,失眠了。
她還想和他說點什麼,他的故事雖講了很長時間,但依然涵蓋不了他的一生。
他一定還經歷過很多她連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好想知道啊!
忍不住,盛夏轉了個身,面對楊牧。
「睡著了嗎?」
「穿著衣服睡覺舒服嗎?」
「啊?」
盛夏傻眼,沒想到楊牧答非所謂。
「反正我都已經發誓了,碰你就是禽獸,要不我們稍微解放一下,我脫了衣服穿褲衩,你也可以把褲子脫了穿T恤,放心,我看不見,更不會碰你。」
「哼,你們男生是不是都這樣騙女生的?」
「別人怎樣我不知道,我那幾次都是直接壓上去,後面......算了,兒童不宜,不跟你說這些。」
「我不是兒童!」
「不聊這個,你說脫了衣服睡怎麼樣嘛?」
「不!」
「咱們樓上沒水,就樓頂那蓄水池裡的水,根本不夠幾個人喝的,所以想洗澡是不可能了,穿著衣服睡一身汗,明天早上起來看你不發臭。」
「你才發臭呢!」
「行行行,你最香,那我自己脫,你穿著睡。」
「你也別脫!」
「你這小女孩怎麼思想這麼骯髒,我脫了你難道還會忍不住過來撲我?」
楊牧說完再不猶豫,果斷起來脫衣服,然後重新返回被窩。
「你你你......」
「我什麼我,別碰我,碰我明天告訴你媽!」
盛夏完全奈何不了楊牧。
她幹嘛要這樣啊?
跟他躺在一個床上,還在一個被窩?
可被窩真的好暖和。
最重要的是盛夏並沒有危機感。
楊牧好守規矩,他們全身碰觸的地方也就是胯那裡。
沙發床畢竟窄了點,否則可能根本碰不到的。
又不說話了,靜悄悄,外面時而傳來不同的吼叫聲。
昨天盛夏就沒睡好。
四處都是這種叫,她好害怕,也怕房間里忽然進來老鼠什麼的。
如今她不害怕,就是睡不著,因身邊趟著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
原本就應該是陌生的,可他給自己講述了一生,而且他們還有了特別親近的肌膚之親。
怎麼就這樣了呢?
盛夏還是沒想明白。
幾分鐘后她出汗了,穿著褲子好不舒服。
要不就別穿?
又想了幾分鐘,盛夏終於做出了最終選擇,脫!
又不是封建的舊時代,一個床都上了,還在乎一條褲子嗎?
而且她也有一絲衝動,倒要看看楊牧是不是禽獸不如的人!
這並不代表什麼,只是女人內心對於好奇的衝動而已,每個女人對於未知其實都充滿了好奇心,這讓她們有些時候表現的比男人還要果斷而生猛。
時代很好,賦予了女性展示這些小衝動的機會,並不會被詬病,很多還會讚賞。
房間里安靜著,楊牧不說話,盛夏還是失眠,睡不著睡不著......
「楊牧,我睡不著怎麼辦?」
「你一生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和一個男人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睡不著很正常。」
「那我該怎麼辦?」
「屬羊。」
「這法子從小就對我不管用!」
「小妮子,那你還想干點啥?別勾引我,如同親我一樣,如果你勾引,我會把你吃掉,畢竟我是個男人。」
「你不說碰我就是禽獸嗎?」
「男人說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
「哈,你果然是騙了我到床上的對不對?」
「嘿嘿,沒有,睡吧。」
「楊牧,你說我們會死嗎?」
「可能。」
「那你會不會留下遺憾?你和溫思佳還沒有結局,我覺得那是愛情,你很愛溫思佳。」
「我很想上她而已。」
「......」
好孩子聊不下去了,覺得楊牧這樣時而溫柔,時而危險,時而粗魯,時而細緻的狀態實在不是她能駕馭的。
她還是太嫩了對不對?所以他對她沒興趣。
啊......
怎麼搞得?一直在琢磨楊牧?
今晚衛東哥哥在隔壁睡覺,想著自己和另一個男人同房,一定委屈死了吧?
天啊!
自己竟然現在才想起他來。
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自己認為的愛情其實是不存在的?
如同媽媽所說,對衛東的依戀只是一種慣性嗎?
盛夏翻來覆去更加難入睡,就這樣一直到了天亮她才睡著。
早十點半,盛夏他媽才起床,就發現三個兒子外加鄭衛東正在客廳里。
鄭衛東雙眼通紅,顯然沒睡著覺。
謝雷芳冷笑。
這下看你還怎麼勾搭我女兒,就算盛夏不肯給你分,現在她都給人家同房了,你還能要她?
到時你對她惡聲惡氣,我讓三個兒子捶你幾次,你們兩個之間就再不可能。
謝雷芳很得意自己的計劃。
不錯此時看看眼前的房門,她忍不住皺眉道:
「夏夏還沒出來?」
三個兒子同時搖頭,鄭衛東抓頭髮。
「這都幾點了,雖然睡得晚點但她一項都起早的,生物鐘很難改變......把門打開看看!」
謝雷芳下令,老大立刻拿了鑰匙開門,之後謝雷芳走進去,後面四顆頭同時向裡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