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從心理上來說是不想抽籤的，幾個小妹子都太嫩了。

可是在末日中，他沒權利阻止這些孩子的創意，又不是他們的爹媽。

於是他終歸還是抽了，一個字，甲！

小青的臉色紅的嚇人，幾乎是顫抖的將手舉起來，那剛剛展開的方形紙張上，赫然寫著的字也是「甲。」

啊……楊牧有些木然。

這個二樓很大，客廳就是飯堂，另外還有三個卧室。

阿神三個男人幾乎是就跟楊牧打了招呼，就帶著各自的女孩回去房間了。

不知是要交流感情還是要幹嘛，楊牧不太清楚這樣小的孩子到底能幹點啥。

飯堂里就剩下了紅依，小青，和楊牧。

木了一會，楊牧開始吃東西。

其實還不算殘羹剩飯，顯然幾個孩子都沒怎麼吃，估計是研究他們的成人禮大計，所以沒心思吃東西。

一口一口菜的吃下去，幾分鐘后楊牧才停下里，抬頭看向小青。

「叫什麼？多大了？」

「我叫孫青，十三了。」

「十三？你不是都上初三了嗎？怎麼這麼小？」

「我五歲就上小學了，小學上了五年，然後轉學到這裡的，所以十三歲就上了初三，我是班裡最小的一個。」

楊牧很苦惱，如果是選到了那個丙的女孩倒也還好，她看著最起碼像個大人。

這個真是太嫩了，就一小孩，他可下不去手。

楊牧的道德觀很特別，有一股子江湖氣，心中也存留著英雄主義情節。

他小時候十份希望生命里會出現一位英雄，讓他脫離苦難。

可惜這麼多年下來，能夠讓他記憶的也就是楊玲老師和溫思佳，而這兩個無論怎樣都不算是英雄。

所以長大后楊牧內心裡也就有了英雄情結，他欠缺這種東西，因此生出。

那麼英雄被社會標榜的含義，是大善大勇者。

楊牧有著這樣的情節，又怎會忍心去璀璨一個還沒張開的孩子。

嘆了口氣，繼續吃東西，吃的差不多了，楊牧就走到沙發上，躺下。

小青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走到了楊牧身邊，坐到了邊上的沙發上。

「行了，天很晚，咱們就這樣睡吧。」

「可是......」

「小青，你喜歡怎樣的男孩？」

「喜歡性格成熟的，還要好看。」

「嘿嘿，你們這種小女生都喜歡好看的吧？」

「嗯，是啊！」

小青的話題打開了，說她喜歡哪個明星，說她喜歡班級上的哪個男生。

這是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子，很善談，語言思路清晰。

說出的話雖然有些幼稚，但卻也有有趣的地方。

或許她說話是很刻意的，在思考著要如何與自己這樣一位大哥哥交流。

楊牧覺得這樣挺好，就聊聊天吧，讓她舒心一點。

說了幾十分鐘，小青的話少了，楊牧就開始講自己的事，他覺得這是一個故事。

而這個故事楊牧很少全篇的和人講出來。

小青聽得呆了。

一個三歲被拐的孩子，五歲逃離了人販子的手，然後流浪十幾年，做了豪門女總裁的上門女婿？

這真的太傳奇了，超越了小青看過的任何故事。

足足兩個小時，楊牧結束了講述。

原本以為小青睡著了，卻不想她開口問道：

「那些人販子為什麼不把你偷走後就賣掉？」

「他們也培養一些乞丐，這是個長期的生意。」

「可真壞！」

「嗯，所以大哥這輩子有兩件必須完成的事，一是找到生我的父母，跟他們磕個頭，謝謝他們把我帶到了這繽紛多彩的地獄。」

小青偷偷的哭了，她不知道楊牧此時的心情。

繽紛多彩的地獄啊！

他把人間比做地獄嗎？這些年他一定很苦很苦，可他堅強的活了下來，長成了今日這個帥哥哥，可真不容易。

「二是找到那些人販子，殺光他們！他們是地獄都不配生存的物種！」

「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成功的。」

「哈哈，借你吉言。小妹子，這都夜裡三點多了，不睡覺？」

「睡覺！大哥，我今晚過得很好，我喜歡你。」

「喂喂喂，你才多大，別嘚瑟。」

「說的是實話啊，如果我能活下來，如果我再長大幾歲，大哥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大哥結婚了。」

「沒事啊，我只是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又不跟你結婚的，我反正很喜歡你。」

楊牧沒說話，有些得意。

嘿嘿，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妹子生猛的表白。

艹！

哥的魅力果然是無可抵擋。

就在這時，原本趴在地上睡覺的紅依忽然站起來，瞪大了眼睛。

房間的燈是關著的，楊牧還是能隱約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是緊張，只有遇到敵人時才會有的。

楊牧急忙起身，拿起了天鬼。

「喂？怎麼了？」

「肉肉肉肉！」

紅依的語聲很急促，伸出手四處亂指，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喂，你的語言能力能不能進化的快一點，到底想要說什麼？」

話音落下，楊牧就聽到了從外面傳出的聲音。

這聲音挺奇怪，從天而降，從未聽過，似乎是什麼東西呼嘯而過，夾帶著風。

好奇的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向外看。

今夜烏雲密布，此時又將近黎明，外面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只是那聲音越來越響。

終於，楊牧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向這邊撲來，來自天上。

那是什麼？

「轟隆！」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楊牧覺得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直接飛出了窗口，跌落在地上。

啊！

全身疼痛，這一下被摔得很結實。

不過楊牧還是努力的抬起頭向上看，只見眼前的房子已火光衝天，而在火光的映射下，已經砸在了房子中的巨大東西，竟然是一架客機！

也不知道它是從多高掉下來的，這時候已碎了，如果不是那樹立起來的機翼還完好，楊牧可能認不出它是什麼。

「肉肉!肉肉！」

紅依在楊牧被撞飛時已快速跟著他跳出來，此時在身邊叫喊。

糟糕！

楊牧拚命的向上爬，這時也不顧及那些火焰了。

他努力的上了廢墟，在上邊找了好幾分鐘，終於搶出了一具殘破的屍體。

那是小青的。

可憐的女孩沒有幸免於難，被砸了個正著，全身都爛了，如果不是她破舊的衣服，楊牧也可能認不出來她。

「小青！」

楊牧怒吼一聲，只覺得心中好難受。

他們今晚聊得很開心啊，他也很喜歡這個女孩，可一瞬之間她竟然變成了這樣。

楊牧的情感根本無法接受，即使他非常堅強。

或許今晚他矜持了，想多了。

或許他應該和小青發生點什麼。

或許......

「啊！」

楊牧仰天長嘶。

「肉肉！」

紅依學著楊牧的樣子仰天喊肉肉。

楊牧用力抱住了懷中的女孩屍體，眼角有了那麼一點濕潤。

他很多年沒有如此傷心過了。

很多年不曾流下淚水。

而此刻，他把內心的悸動，獻給了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

「肉肉！」

紅依能夠感受到楊牧的悲傷，身體貼上來，表情如同是可憐巴巴的小動物。

「好了肉肉，我沒事的，只是有些可惜了，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飛機，哼，這不是命運，只是末日之罪罷了。好了好了......咱們看看還有沒有倖存者吧，也不知道這飛機殘骸會不會爆炸，或許它剛才已經爆炸了......？」

楊牧把小青的屍體放在一邊，衝上去想要救人，可火已經大起來，再想進去難了。

就在楊牧打算放棄時，忽聽到一邊的廢墟里傳來哭聲。

楊牧急忙過去，搬開石頭，將裡面壓著的人拽出來。

「阿神！」

「大哥！小敏死了！她死了，我救不活她，她死在了我懷裡！我的第一個女人，就這樣死了！大哥！」

阿神的聲音激動，不停哭泣。

楊牧努力把他拽出帶到平地上。

不等說什麼，廢墟里一聲爆炸響起，大火燃燒的更旺，再也救不了任何人。

「嗚嗚嗚！小敏死了！爸爸媽媽死了，他們都死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終究是個孩子，哭得泣不成聲。

「阿神，那你就代替他們活下去吧，大哥帶著你。」

「大哥......嗚嗚嗚！」

楊牧不再安慰，此時哭出來也是好事。

情感總要抒發的，放到心裡就是毒。

這一刻，對阿神來說一定很難，可再難也要活下去。

將他抱起來，看向四周，已經有喪屍被吸引過來。

「走吧紅依，再不走來不及了，咱們換個地方休息。」

楊牧說完邁開雙腿，快速離開之前看了小青最後一眼，然後再不回頭，從此江湖不見，人逝去，情長眠，死者已矣，生者思禪，唯有繼續活下去，如若這十幾年。

.......

末日如果不死人，那就不是末日，而是一場遊戲。

楊牧沒悲傷幾分鐘，很快調整好了狀態。

撤離的路上，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給阿神檢查，這孩子只是精神崩潰了，身體沒受什麼傷。

他能以一人之力用鐵棍殺死他爸媽等四個喪屍，證明運動神經很強大。

楊牧順便給他找了一個新武器，一根長鋼筋，在機械廠直接用機器加工出了一個尖頭。

離開廠子的時候竟然又發現了一顆紅色原石。

到此時，他的紅色原石已經有了九顆，如果按照心內聲音信息的說法，再收集一顆就能合成二級原石了，因為這種期待，慢慢取代了悲傷，心境因為這種反覆的磨練變得更加堅強，這就是所謂的成長。

楊牧才二十一歲，不大不小的年齡，也是要成長的。

而阿神顯然更需要，他才十四歲，未來的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