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早八點，空軍對隔離區開啟了大範圍大規模的空襲行動。

很嚇人，老師們早已把孩子們的耳朵都用棉球塞住，然後讓她們手拉手站在角落裡，一起唱平時學的兒歌。

孩子們一直被培訓抗拒聲音，此時外面轟響連天，雖然可怕，但在手拉手的作用下似乎降到了最低。

有幾個眼淚兮兮的卻沒哭出來。

漸漸的，他們適應了這樣的氣氛，有的乾脆已經開始琢磨自己的小遊戲了，比如抓抓頭髮，或者是放個響屁。

楊牧在車子里，依然抱著小小。

小小得到了楊牧的特殊優待，有大人的懷抱可以藏匿，算是比較幸運的。

「叔叔，到底什麼時候才不響啊，小小害怕。」

「別怕，外面軍人叔叔們在清理怪獸，等一切結束就好了。」

「什麼怪獸？」

老師顯然沒有告訴孩子們喪屍是什麼東西。

楊牧猶豫了下，終究也沒說。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給小小說明白。

「好了小小，咱們睡覺好不好。」

「可我睡不著，太響了。」

「適應了就好，適應后沒什麼是不能接受的，我給你唱搖籃曲。」

「恩恩，叔叔會唱搖籃曲嗎？」

「會唱。」

「好的呢，小小最喜歡聽搖籃曲了。」

「葫蘆娃，葫蘆娃，一個藤上七個娃......」

「叔叔，你好像給我唱了一個假的搖籃曲......」

小小皺起眉頭，暗道這個搖籃曲怎麼從來沒聽過呢，可真難聽。

相茹就坐在邊上，聽楊牧唱起了這樣一首歌也皺起眉頭，聽了小小說話，立刻忍不住想笑。

只是在這種氣氛下實在笑不出來，於是伸手從楊牧手中接過孩子，給她唱了一首真正的搖籃曲，名叫「媽媽的吻」，很動聽，聽得楊牧都醉了，他從沒有聽過真正的搖籃曲，目光落在相茹身上，覺得此刻的她有一絲母性光輝釋放出來，很動人。

轟炸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才結束，據說這還只是第一波，後續還會有。

地下車庫的防空能力很強，除了飄飛下了一些灰塵，再沒異樣。

轟炸結束后孩子們全都疲倦的要睡覺，校長老師和兩位家長就去把孩子們弄到車裡躺好，之後開始用帶來的工具弄飯。

楊牧把插座鏈接了電瓶，還算幸運，在一個車裡找到了12變220的逆變器，讓電瓶可以用來做電源。

楊牧坐在車裡無聊的拿著手機玩遊戲，玩了會就覺得可惜，之前把王亮的那部手機弄丟了，多好的手機啊。

相茹坐在楊牧身邊，側頭靠躺在背椅上輕聲說話。

「現在外面的信號已經斷了，電話也打不出去。全城範圍的轟炸，外面成為廢土，熱輻射估計也要持續一段時間，炸藥的放射性同樣存在，我們暫時出不去了，與外界斷絕了聯繫，又一次被困絕地。」

「與上次還不同，這次迂迴空間大，而且食物充足。」

「說起食物來，你說那邊的人咱們真的不管嗎？他們身上沒帶什麼食物。」

「不管。」

相茹皺眉，良久之後才嘆氣道：

「我們太不同了，從小我被灌輸的觀念是忠誠，奉獻，而你因為流浪，擁有的觀念是自私自利。這原本是不好的詞，可放在你身上我卻挑不出錯處，你的自私自利只是為了活著，你這麼多年活的如此艱難，沒人幫你，只有自己。所以你的生命沒人有權力拿走，你的自私自利沒人能夠評論......楊牧，你是個奇怪的男人，看似無情又有情，若是沒有童年的經歷，你應該會是個很乖很乖的男孩，你的諸多經歷，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我想來想去就覺得，你如今能活在這世界上，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敬重生命，所以最值得擁有生命。」

「你是不是太閑，研究我？別說這些沒用的，咱們這一路走來，我也救過你，我也幫過你，你其實欠了我好多人情。如若我們是陌生人也就罷了，現在也算熟人了吧？說說吧，怎麼謝我？」

「幹嘛？又要不正經？哼，小楊牧，雖然你聰明驍勇，是個奇男子，但在我面前......」

相茹忽然靠近楊牧，臉上的笑容有些嫵媚。

「但在我面前，我一根小手指也能捏死你，信不信？」

卧槽！這麼猖狂？

楊牧很氣啊。

而氣過之後，楊牧又覺得心跳在加速，血液在上涌。

他之前就已經對相茹的品相有過描述。

是那種天生魅骨的，只是身份地位壓制了她的本性。

楊牧對相骨相面之術還真有些研究。

江湖上的行夫走卒很多。

乞丐，擔夫，雜耍，相師等等。

這些人的技藝都傳承了數千年，只是現代人對古人的追憶也就存在於古代，根本不關注這些古代的遺留職業，認為他們已經落伍，上不得檯面。

可既然它們能存在幾千年，其實早已得到時間的驗證。

科學的發展出現了一個岔路，模仿與西方。

如今的世界物理，生物，化學等學科帶領人類走上了一條康庄大道，卻放棄了傳承幾千年的另一些學科。

如果這些學科沒得到廢棄，弄不好發展到今天，也能成為一種科學。

楊牧在市井江湖混跡十幾年，與這些職業的人有很深的接觸。

世人看這些人如隱形，就算從他們身邊走過也只會覺得是街景，不認為這輩子會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這些隱形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彼此關注的當然也就是彼此。

楊牧因此懂得了一些相術，想骨相面都不在話下。

一眼看出相茹的天生媚骨，才有了她若放在古代就是陳圓圓的說法。

此時相茹面帶桃花，與楊牧近在咫尺，竟然在挑釁，其實已經是一種撩撥，誘人之姿難掩。

「一個小手指就能捏死我？」

「是啊，不信嗎，要不比試一下？」

相茹難得有了好心情，覺得已經救下了孩子，讓她幾日來的壓抑情緒得到緩解。

「比試就算了，若真動手我打不過你，但你不能忘了，我是個爺們，你是個娘們，我從來不看清女人，也不是大男子主義，但天地萬物的品位出生就已經定了，娘們主陰柔，爺們主陽剛，你個小娘們兒想在我面前放肆，還是等到下輩子吧。」

話音落下，楊牧猛然上前，雙手抓住相茹的肩膀，快速把嘴壓在了相茹的紅唇上。

相茹石化了，完全石化。

她也是看過諸多言情小說和電影的女人，當然知道強吻這種橋段。

可是就連做夢她都沒想過，這種橋段有一天會落到自己身上。

天啊！有誰敢來強吻一個徒手能殺死老虎的女人呢？

可這個人就忽然出現了！

這對於相茹來說吃驚多過了其他情緒，原本應該很曖昧的事情就變得不曖昧了。

吻了差不多十幾秒，楊牧離開，反而滿臉羞紅。

套他媽！太緊張太刺激了！

以為這是個簡單的工作，可怎麼關鍵時刻不會了呢?好像嘴唇都木了，一直沒動作。

兩個人傻傻的對視幾秒鐘，相茹的臉色這才變得通紅，之後雙眉樹立，杏眼圓翻。

可還沒等她對著楊牧吼出來，楊牧卻捂住臉，傳來了「嗚嗚」聲，好似哭了。

啊？自己是被他強吻，他這樣是搞什麼鬼？

「你幹嘛？」

「爺爺的！老子的初吻就這麼送到你手上了！」

「初吻......」

相茹有些不敢置信，與這小子說話就覺得他不正經不老實，怎麼可能是第一次？

「你騙人。」

「老子三歲被拐賣，之後常年做乞丐流浪，後來開始到各個地方打工，因為沒有身份證所以在哪裡都干不久，基本還沒和同事熟悉起來就離職，最後進入溫家當司機，沒幾個月又做了上門女婿。在溫家我那老婆一共就沒跟我見幾次面，話也就說過四句，連她的小手指都沒碰過，上哪去找個女人玩親親。」

相茹看楊牧挺大個老爺們竟然捂著臉裝哭，又聽了他委屈的抱怨，被強吻的氣憤之心一下都沒了，就覺得好笑，而且還有些滿足。

她竟然和這男人有了初吻，這好像也不算吃虧哦？她並不覺得討厭，只是嘴唇有點疼。

太沒技巧了，簡直是豬一樣拱過來的！

正琢磨時，楊牧把手放下，可憐兮兮的看著相茹。

相茹忍不住嘴角上揚，果然是假哭，一點眼淚都沒有。

「那個......剛才太緊張，我能不能重新親一下？」

這一下相茹又氣了，不明不白的被親一下也就算了，他還想重來？」

「滾！」

憤怒的女兵王終於拿出應有的氣勢，一腳踹過去。

楊牧打開車門飛快跑走，拍拍胸脯，慶幸佔了便宜，還躲過一劫。

相茹追下來，咬著嘴唇道：

「過來！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怎麼算？」

「我才不過去，你不是讓我滾嗎？」

「楊牧，你要不過來跟我說清楚，我保證幹掉你!」

「那就來干吧，看誰能幹過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