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過後，李賢和漢武仙國天帝周靖之間，竟然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了，看上去只差歃血為盟、指天發誓、燒香拜把子了。

其實這並不突兀，兩人都是帝王，有共同的身份和話語；尤其是周靖察覺到李賢乃至商國的不凡以及科技的魅力之後，也開始虛心請教。

李賢也很注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高高在上的樣子，而是很謙虛，無論是語氣還是姿態。在商國內部，李賢可以高傲，但在仙界這個大環境中，李賢卻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加上商國趣事很多，李賢可謂是順手拈來，讓周靖笑聲一直沒有停下。

不過閑談歸閑談，真到了具體的談判上，就是另一碼事了。只能說，有一個良好的基礎，談判起來確實輕鬆不少，至少大家不是在一個敵對的環境中談判的。

李賢和周靖自然不用坐在談判桌上，兩人在一邊談笑風生，似乎都不怎麼關心談判。真正負責談判的，另有其人。

商國這邊，是王聰為主，嚴文忠等人為輔。

漢武仙國這邊，是宰相黃奕為主，太子作為副手，隨後還有其餘的人。

說起來應該是太子出面談判才對，但商國這邊不是太子出面，在講究對等的原則下，漢武仙國的太子就做了一個副手。當然，現場有李賢和周靖，最終的談判結果，還要這兩位大佬老決定。

這是一場很順利的談判，順利的甚至有些超乎想象。等最後李賢和周靖共同簽字蓋章的時候，兩人眼神中，都充滿了驚訝，而後相視一笑。一份《漢-商互助協約》新鮮出爐。

不過，很久以後，有人卻將這場談判，稱之為罪惡之源的談判。因為，漢武仙國是一個充滿野心的國家，而商國顯然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應該來說，在仙界這樣的環境下，任何一個君王心中都會有點野心，只不過有的野心大、有的野心小。而周靖的野心，卻很大。

他能在乾康仙國瘋狂擴張的時候，收斂力量、放棄四分之一的國土，這份魄力的背後、是更加龐大的野心。

其實四國聯盟要封鎖商國，還是他周靖弄出來的；但政治就是這樣無情，只講究利益；當商國為漢武仙國帶來龐大的利益之後，周靖就變節了、開始親近商國。

空天航母緩緩騰空，五座空天航母如同五片鋼鐵的天穹緩緩劃過天空，等離開漢武仙國帝都建安之後，迅速升空，在一片轟鳴聲中，拖著長長的尾巴，衝過了白雲，衝上了萬里高空，在無數人的視線中，化作五個小小的黑點。

當空天航母衝破音速之後，天空有隱隱的雷鳴傳來，在龐大的建安城上空飄蕩。

周靖站在城頭，靜靜地看著空天航母消失，久久無語。風吹來，吹起周靖的衣襟，也吹起了周靖的豪情。

多少年了，周靖自己都忘記了，從坐上帝王的位置之後，就沒有一天輕鬆過。當初自己銳意進取，一路打敗了自己的無數兄弟，以幼子的身份，一步步登上那個寶座，從此俯視整個帝國。

那時候，周靖豪情萬丈，想要開疆拓土、想要將先人的根基再次擴張，想要將漢武仙國推向巔峰。最重要的，周靖想要藉助國家的擴張來突破大羅金仙的限制，登上准聖的高度。

然而，登基之後一年之內，打擊接連而至，此時此刻，周靖才忽然醒悟，原來這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

國內各種力量的錯綜複雜，宗派山門、世家大族、隱藏家族、遊離的高手，全都是麻煩；還有不同功法、不同理念之間的衝突，不同宗門背後往往又涉及到准聖等，錯綜複雜的關係，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很多時候周靖很想將這些門派等連根拔了，然而也只能想想。因為，漢武仙國這個龐大的帝國，就是由這些大大小小的力量構成的。哪怕在御林軍中，都無法逃過這些家族、宗門等的影響。

而除了國內之外，周圍諸國也都不是善茬。經過不知多少年的競爭和淘汰，現在仙界各國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平衡，這種平衡很難被打破。

現在整個天界都知道，國家越強大、國土面積越大，君王就越有希望藉助龐大的國家氣運，一舉衝破到准聖。但大家都想這樣做的時候，事情就很難了，百萬里，幾乎是現在仙國的極限；而且現在天界各國之間，隱隱都透著准聖的干涉。

天界雖然廣闊，但多一個準聖就要分薄一份氣運和機緣；現有的准聖，是不會讓後來者輕易突破的。

修真，奪天地之造化，普通的修真者尚且如此，更何況准聖。所以，每多一個準聖出現，大家整體的修行速度，都要被拉低。哪怕只拉低一點點，可往往就是這一點點就能造成無限遺憾。

比如，差一步登上准聖中期、准聖後期，乃至……聖人！

在天界這種複雜、乃至危機重重的環境下，周靖想要將漢武仙國繼續擴張，無異於痴人說夢。但是，周靖也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這些年來依舊一點點積累根基，等待機會。周靖相信一句話，機會偏愛有準備的人。

但是這一等，就是幾千年，時間最是無情，漸漸地，周靖都要忘記自己的雄心。直到乾康仙國忽然崛起！

乾康仙國的崛起速度，讓周靖砰然心動，當那種截然不同的戰爭方式出現后，周靖激動了。但幾千年的隱忍，卻讓周靖學會了冷靜。所以，他表面上退縮了。

當乾康仙國瘋狂膨脹的時候，他後退了，也儘可能的保全了自己的力量；甚至藉助乾康仙國的力量，來削弱國內的那些世家大族、宗派山門等。

而後，乾康仙國的發展，又讓周靖看到了問題；有道是旁觀者清，周靖敏銳的察覺到了乾康仙國存在的問題、甚至是隱患——國家軍事越發強大，國家根基卻越發虛弱，這是自掘墳墓。

就在周靖準備繼續觀察的時候，一個消息炸開了——下界，竟然有國家要舉國飛升。而後，周靖看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科技力量。

從天外天降落的毀滅，讓周靖甚至有些驚懼。商國飛升之後，之所以被周圍四國封鎖，是因為大家既想要獲得商國的技術等，又害怕商國的瘋狂。

而直到今天，直到李賢親自登門拜訪，周靖找到了漢武仙國的發展方向！

看著五艘空天航母飛走，感受著天地間回蕩的顫抖，周靖對李賢有著一種英雄相見恨晚之感。

看到李賢、並得知商國的情況后，周靖忽然明白，什麼才叫做真正的豪邁。

身為帝王，卻敢親身前往充滿敵意的國家訪問，這種膽量、這種氣魄，令人心折。而商國的制度，也讓周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大氣磅礴。

在李賢的身上，周靖看到了自己想要得到、卻一直無法得到的東西——那種至高無上的皇權！

但商國的皇權，不是絕對的權利，而是尊重與奉獻。僅僅普及教育一項，就足以將李賢推上至高無上的地位。所以，李賢不需要去絕對控制國家，但他依舊可以隨意調動國家的全部力量，雖然李賢從來不會這樣做。

最讓周靖羨慕的，是商國的成就，周靖看到的不僅僅是科技的力量，還有李賢身邊的將士等。這些將士臉上，擁有的是堅定，還有無悔的信念。尤其是在商國的那些談判代表們身上，周靖沒有看到私心。

「這才是真正的帝國！」周靖若有所思，「一種思想上的統一，一種意念上的統一，精神上的統一，而不是強權下的統一。」

（這一章的目的，似乎想從第三方視角，來總結一下商國的發展，並為以後做鋪墊。別人羨慕商國，才會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