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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記 - 346.東宮之九字體大小: A+
     

    PS:防盜章,11.28晚七點更新~~

    何子衿回家后都沒跟何老娘貧嘴,她細細的想著薛先生的話,當真覺著是大實話。何老娘厚著臉皮跟陳姑媽開口,叫她來陳家跟著一併念書,想來也不是要她學成什麼才女,而是讓她學些人情往來,交際本領,還有……

    誰說古人迂了?

    說這話的就該掌嘴,何子衿自己悄悄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何子衿去花房收拾了一通花草,回屋時沈念同何冽正在瞧何子衿屋裡擺設的小玩意兒,沈念問,「馮表哥,就是何姑媽的兒子么?」

    「嗯,就是馮表哥給姐姐的小木馬。」何冽很是喜歡,嘟著嘴,「我也想要,姐姐不給我。」

    沈念細瞧那小木馬,說何冽,「你得學著懂事,子衿姐姐才會喜歡你呀。」

    何冽奶聲奶氣,「我哪裡不懂事了!我都是大人了!」

    沈念說,「你早上還要子衿姐姐去給你穿衣裳你才肯起呢。還光著屁股露出小雀雀在子衿姐姐面前撒尿,多丟臉哪。大人可不這樣兒。」

    何冽想了想,竟然覺著沈念說的有理,道,「也是啊,以後我要自己起床,也要自己穿衣裳!」

    沈念道,「等你真的懂事了,我就勸子衿姐姐把小木馬送你,怎麼樣?」

    「阿念哥,你說得動我姐?我可是求了她很多回,她都不給我。」

    「從明天起,要是你到年底都自己穿衣裳,過年的時候,我保證子衿姐姐會把小馬給你,如何?」

    「拉勾!」

    「女人才拉勾,男人都是擊掌的。」

    接著,兩隻小肉手響亮的擊在一處。

    何子衿:……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沈念這混帳小子就把她的小木馬給許出去了?!還有,沈念你在外不都跟個二啞巴似的神人不理嗎?你怎麼跟何冽這麼多話啊啊啊啊啊!

    何子衿決定絕不給這兩個小子面子,竟敢私下打她屋裡東西的主意,她一定要義正嚴辭的教導這兩個小子一通不可!

    何子衿掀帘子進屋,說,「你們說什麼呢?」

    何冽還在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何子衿的小木馬,其實,這種小玩具何冽根本不缺,主要是,他姐這個他要好多回都要不到手,於是,這匹小木馬在何冽心裡便成了珍品中的珍品。

    何冽還不說實話,敷衍,「沒啥沒啥!」拉著沈念出去玩兒了。

    何子衿哼一聲,決定不管哪日沈念要是敢過來替何冽討她的小木紀,她非要叫自作主張的小子吃排頭不可。

    何子衿覺著,這事兒,何冽都不敢跟她說實話,沈念肯定起碼要拖到過年時才會同她講。

    但,不想沈念晚上跟著何子衿學過千字文,兩人泡過腳丫子,洗漱,躺床上都要睡覺時,沈念便跟何子衿講了。他是這樣說的,「子衿姐姐,今天我跟阿冽打了個賭。」

    「什麼賭啊?」何子衿只作不知。

    沈念實話實說,「我跟阿冽打賭說,只要他從明天起到過年都自己穿衣裳,過年的時候我就勸你把小木馬送給他。」

    何子衿問,「那是你的馬呀?」

    「不是。」沈念聲音有些低。

    何子衿問,「那你幹嘛用我的小木馬跟阿冽打賭啊?」

    沈念道,「我沒有玩具好送阿冽,可是我又想讓阿冽早些學會自己起床,自己穿衣裳。我不想子衿姐姐太累。」

    沈念聲音很輕很軟,何子衿聽完,一顆水豆腐心頓時軟成了豆漿,她摟住沈念說,「我並不累呀。」何子衿明明最喜歡給光屁屁小孩兒穿衣裳好不好~

    「累的。」沈念是個很有堅定信念的人,從他會反駁何子衿的話就可以看出來,沈念絕不是你說啥他就信啥的小孩兒。

    何子衿柔聲道,「姐姐很願意照顧你們哪。」

    沈念非但有堅定信念,他還有自己的堅持,他堅持道,「我不想姐姐太累。」

    面對這樣一個懂事又可愛又體貼的小孩兒,你會拒絕他的要求嗎?

    哪怕鐵石心腸都做不出來好不好?

    何況,何子衿可不是鐵石心腸,她是一顆水豆腐磨成的心,別提多軟和了。何子衿給沈念感動的了不得,當便答應了沈念說的事:只要何冽到年底都自己起床穿衣,她就把馮翼送她的小木馬轉送給何冽。

    沈念很是歡喜,他眼睛亮亮的瞅著他的子衿姐姐,忽地湊了過去,在子衿姐姐的頰上啾了一下,然後,小小害羞地表示,「子衿姐姐也很香,比香包包還要香。」

    何家來了個沈念。

    這雖然只是何家的事,卻還是驚動了街坊四鄰。

    何家開始說沈念是家裡親戚,很明顯嘛,沈念姓沈,同沈氏一個姓兒。大家也沒多想,就以為是沈氏娘家親戚,但沈念在沈家一住便不走了,心思活絡的人頓時覺著:嗯,這裡頭有事兒!肯定有事兒!不然,哪個親戚家的孩子會往親戚家長住啊!沈念難不成跟三姑娘一樣,父母雙亡,投靠來的?

    八卦往往從嘴最不嚴的人嘴裡傳開來,什麼樣的人嘴最不嚴,答曰:孩子。

    因為沈念是跟著何子衿一併來上學的,陳二妞還特意避開沈念,把何子衿叫到園子里去八卦,她神秘兮兮的問何子衿,「阿念真是你家親戚?我可聽人說,他是你舅的私孩子來著。」這年頭沒手機沒電話沒啥高科技,但流言傳的就是這麼快。陳家做生意的人家,人面兒廣,消息快,沈家與陳家也算拐著彎兒的親戚,沈素如今又是舉人……所正對的錯的,好的壞的,稍有些流言,底下人留意了,陳家人自然知道的快些。

    何子衿瞪陳二妞一眼,「你聽哪個人說的?」

    「外頭人都這麼說。」陳二妞自然不能說是聽她娘說的。

    「我可沒聽到外頭人這麼說。」何子衿不再跟陳二妞嘀咕,說,「你別聽風就是雨,你看大妞姐,她就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怪道先生都贊大妞姐穩重呢。」陳二妞都這樣說,還不知別人如何呢?何子衿不喜陳二妞這樣暗地裡八卦沈念的來歷,一句話便戳了陳二妞的痛處。

    陳二妞哼一聲,「是,我長舌婦,成了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何子衿笑,見陳二妞沒了八卦沈念的興緻,瞅一眼旁邊一株含苞吐蕊、冷冷清香的紅梅,問她,「你不是要辦賞梅詩會嗎?這會兒梅花也快開了,怎麼還沒收著你的帖子?」

    若說剛剛只是有一點不悅,這會兒陳二妞的臉可以稱得上冰冷了。這兩年,她與何子衿相處的不錯,不然也不能直接就問沈念的身世。每天一起上學的表姐妹,陳二奶奶雖然還沒有身孕,卻是找到了一條在陳姑媽面前穩固地位的好法子,她待何家尤其親熱。何家是陳姑媽的娘家,陳二奶奶這樣有眼力,陳姑媽除了總是憂愁二房無子外,對陳二奶奶倒也過得去。故此,陳二妞待何子衿也格外好,一道上學兩年多,哪怕開始是刻意的,相處到現在,彼此也有些情分了。陳二妞冷冷道,「明年志表兄就要考秀才了,大姐姐比我大,家裡什麼不得以大姐姐為先呢。」賞梅詩會的事是她先提的,籌辦名頭卻要讓給陳大妞,陳二妞本就是好強的人,又正是好強的年紀,這會兒怎能心服。

    何子衿勸她,「你怎麼倒想不開了。這事說開來,大妞姐年紀比你大,說親肯定在你前頭,讓她在前有什麼不好呢?你們都是堂姐妹,大妞姐又是長姐,她能說門好親,對你難道不好?待大妞姐的事定了,再辦花會,哪怕是三妞姐出的主意,到時也得叫你打頭兒。」

    「這道理我娘也說過。」遠遠見陳大妞一身白底紅梅的長裙帶著丫環過來,陳二妞伸手將梅花樹上半開的一枝花枝折在手中,陳大妞遠遠便道,「說好了后兒個開賞梅詩會的,你怎麼倒折起花枝來?」

    陳二妞將手裡的花枝遞給大丫環黃鸝收著,勉強擠出一抹笑,道,「看著好,拿去插瓶。」

    陳大妞瞅樹上那一處折損后露出青白色的斷枝,嘴裡道,「什麼時候插瓶不行,等我開完詩會,妹妹把這一整棵梅花樹挪到你屋裡去插放,我也不說什麼了。」又吩咐身邊丫環翠鶯道,「跟看園的婆子說一聲,叫她著意看緊這幾株梅花樹,萬不能再叫人折了,再把這處殘枝修一修,不然這也忒難看了。」

    陳大妞吩咐完這些事,對何子衿微一頜首,高貴且客氣,「到時我這裡開詩會,妹妹也過來一道玩兒吧。」

    何子衿連忙道,「我得在家看孩子,怕是不得閑了。」聽這口氣,人家陳大妞就沒認真要她來的意思。

    陳大妞一想,嘆口氣,「也是,現在又有阿念,連上學都要跟你一道來,你更不得閑了。幸而他還小,不然,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再大些,可是不好這麼在內闈混了。」

    何子衿笑笑,「是啊。」

    陳大妞便不再說什麼,道,「我先去看書了,先生也快到了,妹妹們也進來吧。」

    何子衿側開身讓路,「大妞姐先。」

    待陳大妞走了,饒是何子衿也不由嘆口氣,以往陳大妞也就是個橫衝直撞的直性子人,有一點點虛榮心的小姑娘家罷了。如今這不知是怎地,讀了一二年書,學問學的不錯,只是沒學得寬厚些,倒學會了她娘陳大奶奶的勢利。當然,人都勢利,何子衿自己也不能免俗。但勢利到陳大妞這樣的著實不多見,譬如,自從何子衿在家裡開了個詩會後,碧水縣但凡認得幾個字的少年少女們,會不會做詩的,反正都熱衷起開詩會來。陳家這樣的人家,陳家三姐妹是特意花大價錢請了先生來調理的,自然更是詩會茶會不斷,要陳二妞打頭,都要叫何子衿一起的。若陳大妞主持,她是一次都沒請過何子衿。總是像剛剛那樣,問一句,何子衿識趣辭了,彼此雙方歡喜。

    何子衿也不知是不是她哪裡得罪過陳大妞,如今又說起沈念跟她上學的事來。何子衿嘆口氣,陳二妞興災樂禍,「好人沒好報,嗯?」剛還替陳大妞說話!活該!報應!

    見何子衿倒了霉,陳二妞心情好了些,道,「剛剛大妞姐穿的裙子,是州府上好的時興料子,五嬸子娘家是開綢緞莊的,都沒這樣的好料子。聽我娘說,要十兩銀子一匹,大伯娘給大妞姐買了兩匹裁衣裳穿。家裡再沒第二個人有了。」饒陳二妞因何子衿興災樂禍,說到此事也頗為鬱郁。

    陳二妞嘆道,「也不只是詩會的事,以前我也不是沒讓過她。她想出風頭,就讓她出去唄,我反正小兩歲,又不急。可一樣姓陳,現在她有的,我跟三妞就沒有,以後還不知怎樣。」陳二妞打小就有些心眼兒城府的人,陳二妞素來好強,若非今日實在叫陳大妞刺了眼,她也不至於同何子衿說家裡這些事。

    其實,不只是詩會,也不只是衣裳……

    何子衿拉拉她的手,小聲道,「你不開心,就要想些開心的事。這梅花不錯,叫黃鸝姐姐配個瓶子,給姑祖母送去,就說是你瞧著花好,孝順老人家的。」

    陳二妞「撲哧」便樂了,「以往看你在課上常悶不吭氣,總覺著你悶,你卻是越大越機伶的。」

    見陳二妞笑了,何子衿笑,「這算哪門子的機伶。你要是再鬱悶就想想我,不要說十兩銀子一匹的料子,便是你身這樣的好料子,我也從沒穿過的。要不是姑祖母有意照顧,我也是讀不了書的。跟我一比,你就幸福了。」何子衿是天生的樂天派。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我豈是那種見不得人好的。」陳二妞笑一笑,對何子衿道,「像先生課上教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罷了。我家的事,我不說你也該知道些。現在瞧著都是一樣的,可我爹是次子,像大伯娘捨得拿出二十兩銀子來給大妞姐買衣裳,我娘是拿不出來的。」這些事,豈是一兩句可說清的。陳二妞吩咐黃鸝,「去吧,把我屋裡那隻白玉梅瓶拿來,襯著這紅梅最好看,給祖母送去,就說我瞧著這梅花開的好,不敢先賞,孝敬祖母先賞。」

    黃鸝捧著梅花去了。

    何子衿見沈念站在求知堂外向她望來,笑與陳二妞道,「你要覺著好些了,咱們屋裡去吧,先生也快來了。」

    陳二妞也瞧見了沈念,笑,「這都兩個多月了,阿念還這般寸步不離的。不知道的,得說這是你親弟弟。」

    何子衿一笑,「你既這樣說,就拿他當我親弟弟一樣照顧。」

    「這還用你說。」陳二妞笑,與何子衿道,「你說這人也怪,以往大妞姐也不這樣的。」

    何子衿笑,「你總說別人,以往你待我也不這樣哪。」

    陳二妞笑,「前兩年我還小些,說真的,記得小時候,家裡雖有錢,祖母一向節儉,覺著每頓有肉吃就開心的了不得。後來家裡更好過了,就是現在,燕窩魚翅也不覺稀罕。那會兒,突然能穿上綾羅綢緞,買了許多丫環下人,母親又與我說了許多大戶人家的排場,我其實心裡又是興奮又是不安,生怕出去被人小瞧,就時時端著些。現下想想,也夠討厭的。想那時你也是嫌我的。」

    何子衿笑,「你倒先說我,你那會兒跟我說句話恨不能將下巴抬到天上去。但你也肯照顧我呀。」這一二年,不管陳二妞是有意還是怎麼著,的確是很照顧她的,不說別的,光點心給過她不知多少。

    陳二妞一拉何子衿的手,並不因何子衿這話生分,反更覺與何子衿親密,笑,「想我以前就跟大妞姐似的,這會兒看著她就得慶幸,好在真沒變成這樣。不然,你怎肯跟我說這些話。」見沈念一直在求知堂門口朝這邊望,人又不過來,陳二妞笑,「咱們過去吧,不然阿念真要望眼欲穿了。」

    兩人便往求知堂去,陳二妞又在何子衿耳邊八卦一句,「阿念到底是不是你舅的私孩子呀~」

    何子衿悄悄擰她腰眼一記,「快閉嘴,別人說是別人說,你可不許這樣說。」

    「知道啦~」陳二妞自以為得到什麼人間真理,笑,「你放心吧。要阿念真是,以後大妞姐斷不會再說什麼『七歲不同席』的話了。」何子衿她舅可是舉人老爺,她娘每說起來便羨慕的了不得。便是家裡長輩說起沈素,也都說有出息,以後是有大前程的。

    「你理她呢。阿念是剛來,有些離不開我,等過些日子好了,叫他在家裡跟阿冽一起玩兒就行了。」何子衿笑,「他跟阿冽很說的來。」

    兩人說著話,沈念見她們往求知堂走,便快步迎過來,牽住何子衿的手,眼中很是歡喜。

    陳二妞逗他,「怎麼,還怕我把你家子衿姐姐拐帶了不成?」

    沈念在外話都不多,牽著何子衿的手道,「涼。」

    何子衿笑,「興許是在梅花樹下站的久了。」

    陳二妞將自己手爐給何子衿,「你先暖暖手。」

    何子衿笑,「你也要用的。沒事兒,我火力壯,一會兒就好了。」

    陳二妞硬塞給何子衿,道,「嬸子那醬鋪子,這一二年生意越發好了,怎麼連個手爐也捨不得?」

    何子衿雙手捂著陳二妞給她的套著青碧色繡花套子的黃銅手爐,笑,「也就你這不知柴米貴的。我娘那醬鋪子,生意再好,咱們碧水縣是小地方,便也有限了。你這一個手爐就得好幾兩銀子,便是外頭最便宜的也得幾百錢,還有裡頭燒的炭。你們用的是上上等的竹炭,沒什麼煙的,我家可用不起這樣的好炭。有這錢,還不如多做兩身棉衣裳,平日里多穿些也就不冷。」

    「你家啊,是勤儉慣了,便是有錢也捨不得用的。」陳二妞說一句,笑,「今天咱們碧水縣可有件轟動事兒,你知道不?」

    何子衿笑,「我哪裡有你消息靈通。」

    「咱們縣裡的薛千針綉了一幅竹林七賢的綉圖,你猜綉庄給了她多少銀子?」

    「這我如何能知。」

    「足有一百兩。」

    何子衿驚嘆,「我的乖乖,綉圖竟能賣出這樣的大價錢,實在罕見!」千萬別相信前世劇中等閑成千上萬的銀子的事兒,起碼何子衿的親身體驗,她家過年時一月能花用二兩,平日節儉著些,米面都是自家莊上產的,菜蔬自家院里都會種,一月一兩銀子足夠。大的開銷就是她爹念書的筆墨紙硯,便是她爹,也節儉的很,一張紙用了正面用反面,除非是要譽抄給先生看的文章,不然何恭再不會只用一面的。一百兩,等閑人家可以寬寬裕裕的過十年了。這是一筆極大數目,所以,何老娘知道沈念有一百兩的撫養費時才歡喜到請兒孫們出去吃早點。

    陳二妞道,「是啊,這事兒我娘聽到也嚇了一跳呢。薛千針的手藝,真是絕了。聽說還有州府的大綉坊來請她,只是她只願在李大娘的綉坊。不過,我爹說,這綉圖要是直接拿到州府去賣,三百兩也能賣的上呢。」

    何子衿道,「我祖母也常說,李大娘是咱們縣第一精明之人呢。她手裡有薛千針這樣的大家,何愁生意不好呢。只是,這樣大幅綉圖的生意,想來也不是常有的吧。」

    陳二妞笑,「我也這樣說,興許一年有一幅就了不得呢。我娘說我沒見識,像我家的綉娘我就覺著很不錯的,可據說有的大戶人家,綉娘手藝更是了不得的。薛千針這樣的手藝,出去就是搶手貨。而且,到她這樣的,誰肯賣身給哪家做綉娘呢,去也是到綉坊當供奉。」

    何子衿道,「大約姓薛的都才幹好,咱們先生也姓薛,就有這樣好的學問。」

    陳二妞笑,「三表姐不是也在李大娘那裡攬活兒么?她乾的怎麼樣,倒是那天見她送給黃鸝的帕子,也挺精緻。」

    何子衿笑,「跟薛千針這樣的大家自是不好比的,不過,這幾年三表姐的活計也是越發的好了。」

    遠遠看到薛先生過來,兩人索性住了腳,待薛先生到了,見過禮,一併與薛先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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