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扶著牆壁站起身,胸口一陣疼痛,臉頰已經麻木,摸得時候能陷下去一個坑,像是水腫。
「四姐,要不你也湊過來打摜蛋吧。」說話的是小五
傅穎香微微一愣,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打牌,也不抽煙。」
小五的手指尖夾著一根煙,熟練地在床邊煙灰缸里磕了磕,揚眉道,
「隨你吧,那女人你甭管啊,八成是個神經病。」
這話半是勸告,卻半是警告。
傅穎香皺了皺眉,朝著葉歡顏投去一個關切的神色,有些為難。
葉歡顏艱難的點點頭,示意自己心領了,一瘸一拐的朝著廁所走去。
這裡的生活註定陰暗。
她認命了。
夜深,
廁所刺鼻的味道竄入她的呼吸里,徹夜難眠。
次日一早,
獄警來的很早,嘩啦啦的開了門。
小五揉著眼睛從被窩裡抬起頭,「姐,今兒這麼早吃早飯?」
她在這兒小半年了,跟獄警都很熟。
獄警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聞言嚴肅的瞪了她一眼,沉聲道,
「吃什麼早飯,來新人了,你們也早點起來,過會兒集合吃飯,今天早上要去整修監獄草坪。」
新人?
果然,葉歡顏從廁所里走出,便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門口,端著一個塑料盆,裡面是她的洗漱用品,低著頭一言不發,跟她剛來的時候一樣。
小五猛地坐起來,詫異道,「我們這兒不是滿員了么?她睡哪兒啊?」
獄警不耐煩的摔下一句話,
「1847再過兩天不是要走了么?先擠擠,過兩天讓她頂1847的位置,自己看著辦,別給我鬧事啊。」
1847是那個『三姐』,黃頭髮的女人,面色蠟黃,是這裡第一個跟葉歡顏說話的人,大概是因為刑滿沒幾天了,所以對葉歡顏沒什麼惡意,一心只想著安安分分熬到日子就出去。
聞言,小五眼神一滯,似乎是被這句1847要走弄得沒了睡意,甚至於有些惱火,便坐在床邊冷眼盯著剛來的女人。
「叫什麼,犯了什麼事,」
剛來的女人看著十分怯懦,抱著洗漱用品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小聲道,「我叫小怡,偷東西。」
一聽到偷東西三個字,小五忽然眼中放光,「喲,偷什麼了啊?」
葉歡顏並不懂她這樣的反應是為什麼,一旁正要去廁所的傅穎香路過她身邊,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小五是因為偷竊進來的。」
原來是遇到同行了。
說起來有些可笑,偏偏因為這個女人是個偷東西進來的,格外得到小五的照顧,她笑嘻嘻的看著『大姐』,
「大姐,這是我同行,晚上就跟我擠擠,您看行不?」
大姐頭都沒抬,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她身邊睡得是誰。
歡娛集團總裁辦,
小董將當日要處理的文件送到辦公室,
「陵總,昨天下午您在客戶公司開會的時候,盛小姐今天來了兩次,要求見你,但是當時我沒聯繫上您,後來下班了也沒來得及說。」
陵寒抬頭看了她一眼,
「跟前台說一聲,以後沒有總部門卡的人,一律不準放進來。」
小董微微一愣,
旋即點頭,「我明白了。」
不管外面的傳言怎麼樣,當初在法庭上她是親眼見了那場官司的,那場官司,老闆根本不是為了盛安然去的,他是為了葉歡顏去的。
喬木剛好辦完事情回來,兩個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喬助理,我有事想問你。」
見小董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喬木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嗯,等我跟陵總彙報完,我來找你。」
喬木將一個牛皮紙信封裝著的一袋照片倒在手上遞給陵寒,
「這是王局託人送到我手上的,問我是否需要抓緊把她帶出來。」
照片上,是一個消瘦的身影,臉頰上是明顯的巴掌印,紅腫不堪,那套監獄里的服裝穿在她身上寬寬大大的,像個麻袋一樣,好像風一吹就能將她刮跑。
陵寒眼神一緊,冷聲道,
「監獄里沒人管嗎?不是說都打點好了嗎?」
喬木嘆了一聲,面色為難,
「我打聽過了,嵐江市監獄里換了一批新的獄警輪崗分配人員,原本我們託人安排的那號監獄里人滿了,就剩下這個四號,裡面的人背景都挺複雜的,就連獄警也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
辦公室里沉寂了幾秒,緩緩響起陵寒冷冽的聲音,
「跟王局說一聲,三天之內,我要接到人。」
不等喬木回答,門口一陣嘈雜,
「你不能進去……」
伴隨著一陣驚呼,一道頎長挺拔的男人身影闖入辦公室,男人身後跟著小董,面色緊張的追到門口,此刻一臉的慌張,小心翼翼的看著陵寒,
「陵總,對不起我還沒跟前台的人說……」
「陵寒,我找你有事。」蘇年華打斷了小董的話,
陵寒皺眉盯著他,面色不悅,
「你來幹什麼?」
蘇年華的眼神十分陰鬱,「我來跟你解約。」
小董還站在門口,喬木看了一眼陵寒的神色,便趕忙拉著小董退出去關上了門。
辦公室里,只剩下蘇年華和陵寒兩個人。
「解約?」陵寒冷笑了一聲,「對你來說,現在解約可不是什麼理智的做法。」
蘇年華咬咬牙,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不甘,
「只要你能想辦法讓顏顏從監獄里出來,我就解約,違約金可以不按合約,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聞言,陵寒盯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你說個數吧。」蘇年華深吸了一口氣。
要不是最後一條路也斷了,他絕不會低三下四來求陵寒。
「看樣子,你對葉歡顏還真是痴情。」陵寒冷冷的吐出一句話,面色陰沉,「但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解約,又憑什麼覺得跟你解約可以作為你拿捏我的條件?」
蘇年華面色一僵,
「你不想跟我解約?」
「你能給歡娛帶來收益,我為什麼要跟你解約?」陵寒低頭冷笑,
「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為了一個女人可以什麼都不要?」
「難道你可以忍受跟你的情敵共事?」蘇年華拔高音量,不敢置信的盯著陵寒。
聽到『情敵』兩個字,陵寒抬眸掃了他一眼,眉眼間籠罩著一層寒氣,
「共事?你只是為我賺錢的區區一個藝人而已,另外,我並不覺得你可以作為我的情敵,那女人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就算死了,入的也是我陵家的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