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年華的聲音，

葉歡顏愣了幾秒，終於死心，掛斷了一直處於忙音中的電話。

「你跟陵寒是什麼關係？」蘇年華終於忍不住發問，

「沒有什麼關係，」

葉歡顏咬住了嘴唇，避開了蘇年華質問的目光。

「沒有什麼關係？」蘇年華從沙發上站起身，「一個跟你沒什麼關係的男人，你會在喝醉酒的時候一直喊著他的名字嗎？」

「……」

「葉歡顏，告訴我，你為什麼愛上了別的男人？他有什麼好？」

蘇年華眼中的憤怒讓她開始驚慌，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質問。

看著她驚恐的樣子，蘇年華的眼中泛起一絲哀傷，他往後退了兩步，跟葉歡顏拉開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反倒希望你永遠不要原諒我。」

葉歡顏愣了幾秒，緩緩抬起頭，錯愕的看著窗前的身影。

空氣中瀰漫著僵持的氣氛，沒有人開口說話，在這樣的一個屋子裡面，怎麼都覺得怪異。

葉歡顏去洗手間往自己的臉上拍了點水，試著讓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恢復清醒，其實她跟蘇年華一樣，此刻落在這樣一個圈套里任人宰割，他們不可能從二十樓跳下去，這兒也沒有任何辦法讓他們出去。

她換了身上濕漉漉的禮服裙，穿著浴室的浴袍走出來，

蘇年華站在窗前背對著她紋絲未動。

葉歡顏心中忽然有些苦悶，她望著那道身影，咬了咬牙，

「你走後不久，我媽就帶著我改嫁了，我媽改嫁的男人，就是陵寒的爸爸。」

那道身影微微一僵，緩緩轉過身，

「陵寒剛從國外回來，到現在，我跟他認識十年多了。」

葉歡顏低著頭，神情落寞，

「如你所見，我喜歡他，但我只是他的秘書，他不愛我，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蘇年華的眉頭皺了起來，

「因為盛安然？」

「他不會跟我在一起，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也不會是盛安然，我了解他。」葉歡顏抬起頭，迎著蘇年華的目光，「陸深，抱歉。」

十年來，陪在她身邊度過那麼多日子的人是陵寒，即便現在他對自己嗤之以鼻，但是失望沒有攢夠到一定的程度，她對他還抱著哪怕一絲的幻想，就是這樣，她離不開他。

蘇年華怔怔的望著她，想起十年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誰能想到學校百名榜第一名的陸深，私下最喜歡的是搖滾樂，平時放學也不是去什麼補習班，而是偷偷摸摸的去地下樂隊捧場別人的原創樂。

那些迷戀他的女孩兒眼中，他似乎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家境優渥，學習成績拔尖，前途無量的學生部部長。

青春期特有的騷動誰都有，他也不例外，他只恨自己十年前沒有告訴過葉歡顏，其實是他率先喜歡上她的。

在承德中學，她是教導主任的關係塞進來的插班生，剛進班級的時候很受排擠，有耐不住好奇的跑去查了她的年級名次，竟然是以全校倒數十名的成績被強行塞進他們實驗班的。

於是各種鄙夷的目光，各種學生年代盲從的孤立紛至沓來。

當年的陸深作為眾多老師眼中的寵兒，做事情向來是循規蹈矩，從不會行差踏錯，而校慶的那天晚上，他卻被教導主任抓到翻牆。

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回陸家，傳到他那位學生家長會主席的母親耳中，他幾乎可以想象到會迎來怎麼樣的一頓說教。

葉歡顏的出現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樣，跟偶像劇的套路不同，跟他所有想象過的初戀的模樣都不同。

她好像是山呼海嘯一樣，顛覆著他的整個青春。

「陸深同學是為了把我抓回來，所以才翻牆的。」

這樣的話從葉歡顏的嘴裡說出來，好像不需要任何的思量一樣，教導主任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憤憤地拿著戒尺在葉歡顏的手心敲了三下，

「明天讓你媽媽再來一趟辦公室，自己不學習，還影響陸深。」

她捂著手一陣齜牙咧嘴，

「主任，要不你攢攢，我媽最近很忙，估計我過兩天還會惹您生氣，等到月底一起算賬吧？」

陸深從未見過把厚臉皮表現的這麼自然生動的人，還是個女孩子。

主任自然是被氣得不輕，而葉歡顏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一副大搖大擺的樣子，看那副樣子就知道是這兒的常客。

出了辦公室，那句謝謝怎麼也說不出口。

反倒是她一臉不在意地拍著他的肩膀，

「班長，看在我替你背鍋的份兒上，元旦的作業能不能幫我做了？」

他臉色一僵，

某人咽了咽口水，「要不你做完了借我抄也行……」

「作業應該自己做。」他一副古板的樣子，

「可我不會。」葉歡顏露出一副哀怨的樣子，「你們實驗班的課程實在是太難了，我根本沒聽懂，你們到底是長了什麼腦子啊？」

「……」

「哎班長，就這麼說定了吧，元旦假期的第二天，下午兩點，我在學校旁邊那家麥當勞等你，不見不散，」

當時他不知道自己腦子裡面是怎麼想的，好像一團漿糊一樣，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了她。

後來他給她補課，說是不想欠她的人情，可是補到最後，她的期末考試也沒能拜託倒數十名，效率實在是太低。

他依舊不肯放棄，連她自己都放棄了，說自己不是學習的料，有段時間躲著他，都被他堵在教室門口，一放學就拎著去補習。

全校的學生都以為是葉歡顏在追他，可誰也不知道，他對她的喜歡，早在校慶那個晚上，月光下，他爬在牆頭，看見她大冷天的嘴裡叼著一根雪糕手腳並用攀在牆上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種下。

他在感情上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確定自己心思之後，幾乎是用最快的時間就跟葉歡顏表白，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跟高中所有的情侶一樣，晚自習之後在學校操場上走兩圈，早上給她帶溫好的牛奶，中午把家裡傭人送來的便當分給她一半，偷偷用著一黑一白情侶款的陶瓷杯，在全班人的起鬨聲中幫她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

第一次親吻她臉頰的時候，整個手臂都在顫抖，

被她歡呼雀躍著回他一個深吻的時候，更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而他們之間的秘密，更是他對她青睞有加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