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印件放你桌子上了，顏顏。」

季筱月往嘴裡塞了一口薯片，抬起手指著葉歡顏的辦公桌。

葉歡顏回過神，應了一聲。

回到自己位置，她翻了兩頁凌亂的複印件，皺了皺眉，「小月，集體出遊計劃你得跟我一起完成了。」

「沒問題啊，反正我也很閑，有什麼列印複印的事情你交給我我去做。」

「不只是列印複印的事情，你恐怕還得跟我分頭去見一些客戶。」

「見客戶？」季筱月一緊張，手中的薯片忽然被捏碎，掉了一地的殘渣，她嘴角抽了抽，「顏顏你開玩笑的吧？」

她最討厭跟生意人交談，當初進公司策劃部也是因為策劃部只要出方案想點子就行，不需要跟別的部門一樣有太多的人事紛爭。

葉歡顏只得把陵寒的命令複述一遍，看著一臉震驚的季筱月，她抿了抿嘴春，

「要是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完成的話，我也不會讓你做，畢竟這件事完全就是他想要為難我，跟你沒什麼關係。」

季筱月好不容易閉上張開的嘴，腦子迅速運轉，「等會兒，他為難你，他怎麼又為難你，你倆不是剛關係緩和么？特么的……」

「昨晚……」想起前一晚的事情，葉歡顏捂著胸口，忽然一陣噁心，扭頭朝著洗手間方向跑去。

季筱月愣了幾秒，丟下薯片盒子跟著跑了過去。

「你沒事兒吧？」

她幫忙拍著葉歡顏的背，

「沒事，就是想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噁心。」

倚著洗手間的盥洗台，葉歡顏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你可能不信，即便昨天晚上看到那種情形，我依然不肯死心。」

季筱月皺著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冰涼的一隻手。

「沒關係，我們是姐妹啊，我會幫你的，不就是想要趕我們走么？哪有這麼容易，不就是幾個客戶么，想要搞定有什麼難的？」

「可是陵寒只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去準備。」

策劃部要準備一個月的事情，陵寒只給了她三天，這分明就是打算讓她和季筱月捲鋪蓋走人的意思。

「三天……」季筱月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嘴角狠狠一抽，「真夠狠的。」

回到辦公室，葉歡顏翻開桌上的一份文件，放到季筱月面前，「一共十二個重要客戶，除了四個在國外的，剩下八個我們必須都請到位，除了這些，還有公司十九個一二線藝人。」

「天哪，那些小狐狸還有那些老狐狸，我一個都不想打交道。」

季筱月抱著頭，覺得自己遇到了人生的大劫難，「你信么？我當年參加藝考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

「那你覺得是藝人比較難搞，還是客戶比較難搞？你選一邊吧，下午開始先去跑一趟。」

「都很難搞，我能不選么？」

「你也可以年底之前試著先找工作。」

季筱月臉色一僵，

「別逗了，從歡娛出去的人，要是沒有個正當理由，哪個公司敢得罪陵寒啊？離開這兒我就相當於失業，我選，我選藝人，就，就這個關奈，我下午就去找這個關奈。」

「你確定么？關奈是出了名的脾氣差，勢頭正猛的小花旦，連盛安然都敢不放在眼裡的。」

「我知道啊，但是其他幾個在我看來更不好對付……」

季筱月兩手一攤，

「我選關奈，就這個關奈了，拿不下來老娘跟她姓。」

葉歡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把關奈的資料遞到她手上，「好好看看，記得投其所好，」

下午，季筱月吃完飯就出發去遊說藝人了，葉歡顏還得留守秘書辦處理秘書的本職工作，閑暇的時候才能把客戶名單拿出來一一分析。

而今天公司各個部門像是約好了一樣，所有的文件一股腦全送上來了，就連拖了好幾天的財務報表，今天也提前送了上來。

一直到下班，葉歡顏看完最後一份策劃案，錘了錘自己的腰，把方案送進辦公室里。

或許是敲門聲太輕裡面沒聽見，她開了門，冷不防看見陵寒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桌面上堆積成山的文件，幾乎已經都處理完。

她心裡默默嘆了一一口氣，陵寒超乎常人的工作效率的確讓她望洋興嘆，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她不過是檢閱文件基本數據問題就已經夠頭大了，而他需要看的還是那些數據背後真假的問題。

陵寒是被肩膀上的重量驚醒的，腦子裡的防禦系統自動打開，瞬間抓住了肩膀上的一隻手，伴隨著葉歡顏的一聲驚呼，他眉頭一皺，肩膀上披了一半的西裝外套落在腳邊。

他皺起眉頭，甩開葉歡顏的手，「你幹什麼？」

葉歡顏被他甩開的力道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踉蹌著扶住了桌角這才勉強站穩，扶著被拽疼的手腕，忍痛道，

「看你睡著了，我只是……我只是怕你凍著……」

陵寒扶著額頭，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用做這些沒用的事情，進來幹什麼的？」

「策劃部修改好的文件，」

「放著就行了。」

他的態度冷淡又生硬。

葉歡顏在原地站了幾秒，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你感冒是不是還沒好？」

陵寒的手指在文件夾封面上微微一頓，大概沉默了幾秒，他清冷的聲音在屋裡響起，毫無溫度，

「葉秘書，與其擔心我的感冒，不如擔心你能不能撐到年底，聰明人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聯繫獵頭公司了，對了，你的東西，我已經讓玲玲給你收拾好了，既然你不願意回老宅，我也不希望奶奶她老人家過分操心我的事情，那麼下班以後你直接回你原來住的地方去。」

葉歡顏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聲音有些顫抖，「你要我，離開家。」

事到如今，她才驚覺這一次陵寒並不僅僅是想要為難她，而是真的打算讓她收拾東西離開這兒，為什麼？

「那不是你的家，葉秘書，在公司你只是秘書，在你原來的那個家裡，你只是江美瀾帶來的一個拖油瓶，和陵家沒有任何關係，而現在我覺得，不管是在哪兒，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為什麼？」

「厭倦了。」陵寒抬起眼皮，深邃的眼神望不見底，「不管是你的身體還是什麼，都厭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