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征途:東北那些年-第341章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過去我不知什麼是寬闊胸懷
過去我不知世界有很多奇怪
過去我幻想的未來可不是現在
現在才似乎清楚什麼是未來噢……」
對於中國歌壇來說,八十年代的歌壇是崔健一統天下的年代,一首不是我不明白,更是讓崔健沙啞的聲音響徹了中國大地。
這個世界劇烈的變化讓崔建不明白,而沈天龍巨大的變化則讓陸炎也有點糊塗。
在陸炎還是公安局副局長的時候,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沈天龍像一塊橡皮泥一樣,被陸炎手拿把捏的,用各種手段折磨的欲xian欲死。但自從姚曉迪大學畢業來到公安局以後,沈天龍卻果斷的好像換了一個人。
愛情,賜予了沈天龍無盡的勇氣,姚之江看不上自己不要緊,陸炎給自己使壞也不要緊,只要姚曉迪始終都站在自己的身後,沈天龍就敢於面對一切困難。
社會巨大的變遷讓人們都有點措手不及,昔年投機倒把的個體戶,勞教所、監獄裡面出來的刑滿釋放人員,很多人都發了財,這種情況讓所有本本分分的干著本職工作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只是沈天龍有這樣的想法,恐怕當時整個中國社會,絕大多數有個穩定工作的人,恐怕都產生過離職去做個體戶的念頭。
商場風雲變換,有人失敗,有人成功,改革開放僅僅十年,第一批成名的財富英雄已經贏得了社會上的廣泛讚譽,對比四平八穩的機關生活,這種令人心跳的生活方式確實更能攪動這些熱血青年們心。
「大不了老子不幹了。」這就是沈天龍現在對於工作的態度。
公安局的工作沈天龍都已經不是很在乎了,陸炎又怎麼可能在職場上壓制住沈天龍?
陸炎沒有親身經歷過沈天龍跟王超差點把公安局鬧翻天的時代,所以他對沈天龍的了解並不是很深,而對於沈天龍這種前恭后據的變化,陸炎一時之間還有點不太適應。
老七曾經拜讀過二狗哥的黑道風雲二十年,而在那本書里,紅兵大哥的瓷器碰玉器的理論更是讓老七印象深刻。
當年初出茅廬的紅兵大哥是瓷器,所以他碰上玉器李老棍子的時候,可以勇往直前。
紅兵大哥當初起碼有個官拜市委組織部部長的父親,這或多或少給他加了不少分。對比紅兵大哥,沈天龍貧寒的出身讓他連瓷器都算不上,他頂多算得上一塊頑石,一個一無所有的無產階級。
「無產階級失去的只是鎖鏈,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這是馬克思的在gcd宣言裡面的一句話,老七把他用紅旗市人們慣用的表達方式翻譯一下,那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光腳的沈天龍在公安局橫衝直撞,把所有跟他作對的人弄的頭疼不已。
「兄弟們,收隊。」
見到山子已經乖乖的上了警車,劉向榮大喊一聲,對著刑警隊眾人揮了揮手。而招呼眾人上車以後,劉向榮卻又出人意料的走到了沈天龍身邊。
「沈隊,人也抓到了,剩下的事交給你了。我好像犯了急性闌尾炎,我得去醫院一趟。」劉向榮面無表情的對沈天龍說道
陸炎不知道沈天龍當初是怎麼收拾王超的,劉向榮作為當年的受害者,他可是親身領教過沈天龍的厲害。
抓人的時候沈天龍很合作,但是山子進了公安局接受審訊的時候,卻絕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陸炎的本意是坐實了山子殺人的罪名,直接就把山子辦了,可是沈天龍又怎麼會對此事放任不理?
為了避免捲入陸炎跟沈天龍的衝突,劉向榮乾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沈天龍當然明白劉向榮的意思,對於劉向榮主動置身事外,沈天龍也挺開心。「謝了啊,劉隊,有機會一起喝酒。」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劉向榮的胳膊,沈天龍帶著人上了警車。
「山哥,你的槍到底怎麼丟的?能想起來不?」在警車裡沈天龍也是毫不避諱,張口閉口的就山哥叫著。
而就在沈天龍旗開得勝,帶著「犯罪嫌疑人」趕回公安局的時候,公安局的審訊室內卻又是另外一種場景。
審訊室的椅子上綁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個頭很高,臉色蠟黃,掃帚眉,死魚眼,長得一臉的苦相。而另外一個男人則是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型臉龐,一臉憨厚的長相。
這兩個人,正是紅場礦務局的意見領袖尚文權和已經出獄的趙家莊的帶頭大哥趙大明白。
兩個人在審訊室內已經被打的頭破血流,但卻依舊一臉倨傲的表情,仰著臉,一副打死不肯認輸的狀態。
「草,入室搶劫還他么的這麼理直氣壯,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警員掄起胳膊,又是一個大嘴巴抽在了尚文權的臉上。
這哥倆怎麼又聚到了一起,然後又一起入室搶劫了呢?
要弄明白這件事,當然還得從趙大明白出獄說起。當年趙大明白跟尚文權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而已。但是在百貨大樓賣彩電的時候,見到尚文權挨揍,趙大明白卻仗義出手相助,並且因為打架過於兇殘,還不幸遭遇到了牢獄之災。
尚文權一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趙大明白對尚文權夠意思,尚文權當然不會忘記趙大明白。
趙大明白是農村人,而對於當時社會的農村人來說,他們最嚮往生活的就是城裡那種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生活。
為了報答趙大明白的知遇之恩,尚文權以身犯險,楞是從高鵬手裡搶來了一處樓房,並且還主動的借給趙大明白的媳婦一萬塊錢買房。趙大明白剛出獄就能住上了乾淨寬敞的樓房,趙大明白能不感動嗎?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這是詩經.衛風裡面的一句話,老七再用紅旗市人們慣用的表達方式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你對我講究,我也對你夠意思,不是為了感謝你,而是為了咱們兄弟的情誼。
在紅旗市的酒桌上,一直流傳著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的說法。基於尚文權跟趙大明白有來有往的互相幫助,哥倆的感情日漸加深,所以這倆人喝起酒來更是格外的兇殘。
尚文權是酒神,更是紅旗市這種酒桌文化的堅定支持者。所以尚文權跟趙大明白喝酒的時候,下手從來就沒輕的。
這天倆人又聚到趙大明白的新家喝酒,喝光了四瓶白酒之後,趙大明白家的酒沒了。
「嚓,以為你是個豪爽的漢子,沒想到也是個摳門。」喝完酒之後,尚文權意猶未盡的看著趙大明白說道
「操,我咋摳門了?」趙大明白不願意了
「酒都捨不得讓我喝,倆人才喝四瓶就沒了,你說你還不摳門?」尚文權其實不是饞酒了,他就是想把趙大明白喝趴下。見到別人趴在酒桌上,尚文權就特有成就感。
「草,敢說我摳門,你等著,我下樓買酒去。」趙大明白是個愛面子的人,他哪受得了尚文權的激將法啊。
「開門,開門!」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這哥倆來到樓下的小賣部,開始咣咣的敲門。
敲了半天門,裡面也沒人應聲。
「走吧,人家鎖門了。咱倆上我家喝去,我家酒有的是,我媳婦今天又沒在家。」見到砸不開門,尚文權拉著趙大明白要去自己家。
東北人都好面子,尤其是趙大明白這種成名的老棍,更是好面子。自己請朋友喝酒,朋友沒喝好,這成什麼事了,這讓趙大明白的臉往哪放?
「老尚,你等我一會。」留下一句話,趙大明白登登登幾步就跑上了樓,過了一會,他手裡拿著一根撬棍又走了下來。
把撬棍插進小賣部窗戶外面的鐵柵欄里,趙大明白雙膀一用力,嘎吱一聲,就把鐵柵欄的鋼筋給撬開了。
「嘩啦」一聲,趙大明白一撬棍又把柵欄裡面窗戶的玻璃通了個稀碎。
「草,你等著,我進去拿幾瓶酒。」趙大明白一邊說話,一邊就開始往裡面鑽。
「你們倆幹什麼?」
就在趙大明白剛剛把身子鑽進去一半,夜幕中忽然衝過來幾道人影,來人大喝一聲,電棍刺啦一下就捅在了這尚文權跟趙大明白的身上。
警察,這幾個人居然是警察!
小賣部裡面沒有價值連城的寶物,也不是軍事要塞,所以這根本就算不得警察重點布防的區域。可是為什麼尚文權跟趙大明白剛一做壞事,就被警察發現了呢?
小賣部雖然不是重點布防的區域,但尚文權現在確實公安局重點監控的犯罪嫌疑人。
尚文權當然沒有犯罪,但是警察們卻24小時監控尚文權,就等著他犯罪呢。自從尚文權跟沈天龍聯手揭露了高鵬貪腐的事情,尚文權就成了陸炎的眼中釘與肉中刺。
沈天龍不但是個警察,而且還得到了市委書記的庇護,所以陸炎縱然想收拾瀋天龍,但卻得耐心的等待合適的機會。而尚文權只是一個臭工人,想收拾他自然有的是法子。
只是監控了尚文權幾天,尚文權居然就主動犯了入室搶劫的案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尚文權跟趙大明白居然敢如此無視法紀,那還了得?
一頓好打之後,兩個人就被帶到了公安局。而沈天龍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尚文權與趙大明白兩個人已經被打的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