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要給你當媳婦

「來瓶高粱酒。」幾個人點完菜，沈天龍沖著飯店老闆喊了一句。

「不要那個，那個酒沒勁兒。」楊海娥沖著老闆喊了聲，「給我來斤草原白。」

楊海娥突然來了這麼一嗓子，弄的陳鐵柱跟沈雲龍這哥倆面面相覷，嘬著牙花子直吸涼氣。

飯店零星幾個吃飯的人看見這麼漂亮，這麼脆生生的一個小姑娘，卻大馬金刀的坐在飯店裡，張口就要「草原白」，都被楊海娥「鎮」住了，一個個都停下了筷子，看著楊海娥。

楊海娥毫不畏懼，誰敢看她，她就瞪大眼睛盯著人家看。幾個回合下來，那幾個盯著她看的人，都被楊海娥飛揚的小眼神打敗了。一個個趕緊低下頭，用筷子使勁扒拉著飯。

「草原白」是草原的牧民常喝的一種烈酒，別名又叫「醉倒驢」。連驢都能醉倒，人喝了能有好？這酒酒勁忒大，連陳鐵柱輕易都不太敢招呼。

沈天龍跟陳鐵柱聽了楊海娥喊了這麼一嗓子，也是面面相覷，挺無奈。

不一會酒菜端上來，楊海娥先是拿起酒壺，先給自己倒了一盅。

八十年代人們喝酒不像現在是的，直接把白酒到進酒杯喝，而是先把白酒倒進酒壺，然後用酒盅來喝酒。

紅旗市的人們，受牧區的影響，普遍好（讀四聲）酒，而且喝的極為豪爽。在其他地方，最大的酒盅也就是5錢三分的（半兩多一點）。但是在紅旗市，酒廠的領導，為了迎合紅旗市人們彪悍的酒風，特意開發了一種大號酒盅，一盅就是一兩。這種酒盅一經開發出來，就深受紅旗市市民的歡迎。

楊海娥給自己倒完了酒，居然又拿起酒壺給對面的陳鐵柱倒了一盅酒。現在主動權完全在楊海娥手裡，陳鐵柱面對楊海娥，毫無話語權。這小丫頭片子，氣場忒強。

看著陳鐵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楊海娥忽然又笑了。這次的笑，居然是沖著陳鐵柱笑的。

陳鐵柱看著楊海娥居然沖著自己笑，心裡有點發毛，趕緊說道：「小回子，還是對我狠著點吧，沖我笑，小心我媳婦撓你。」

陳鐵柱看自己對付不了楊海娥，乾脆搬出自己媳婦來嚇唬她。

楊海娥聽了陳鐵柱的話，卻不以為意，依然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說道：「柱子哥，你叫我小回子，那就說明你早知道我是誰了吧？雖然我挺看不上我那幾個哥哥的，但是呢，我還要替我三哥給你道個歉。畢竟，你的眼睛是他給你弄壞的。」

話一說完，楊海娥一仰脖，一口就把60多度的一兩草原白，喝了下去。

陳鐵柱聽了楊海娥的話，端著酒杯，卻思緒萬千，他沒想到，楊海娥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當年回家兄弟跟陳家兄弟連連惡戰，可謂恩怨極深。可是今天，老楊家最小的這個丫頭都已經長大了，不但長大了，而且還為當年的事替她哥哥道歉。當年雙方打了好幾次，每次陳鐵柱都以為肯定有人要被打死，但是最終雖然有人殘疾，卻也一個沒死。但是梁子，卻是越結越深。

「恩，也不用道歉，畢竟你三哥的腿也被我弄殘了。」陳鐵柱說了一句。

楊海娥聽了陳鐵柱的話，又拿起酒壺，給倆人各自倒了一盅酒，說道：「柱子哥，我早就聽說過你，你雖然也總打架，可是你卻從來不做壞事，也不欺負老實人。你跟我那幾個哥哥不一樣。你比他們懂事的多，我希望以後你別跟我那些哥哥計較了，也別跟他們再打架了，行嗎？」

陳鐵柱聽了楊海娥的話有點哭笑不得。他活了三十多歲了，竟然被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誇獎自己懂事，這讓陳鐵柱情何以堪。

「好吧，只要是以後他們不跟我得瑟，我就不跟他們打架。」陳鐵柱這算是答應楊海娥了，只要對方不先找他麻煩，他就不會出手。

楊海娥其實也知道，雙方恩怨極深，陳鐵柱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好結果了。

「謝謝你，柱子哥。」說著，楊海娥一口，又喝了一盅一兩的白酒。

沈天龍看見楊海娥連續喝了差不多二兩草原白，一張雪白晶瑩的小臉，變得開始紅撲撲的，忽然有點心疼。

楊海娥還是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卻能知道幫助她的哥哥們化解恩怨。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老楊家那幾個小子是多麼的不爭氣。一個個挺大的人了，不但不照顧自己妹妹反而還一直還讓妹妹擔心。楊海娥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卻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也不知道老天爺的安排，是對還是錯。

「海娥，你慢點喝，這酒忒烈。」沈天龍關切的看著楊海娥。

楊海娥聽見沈天龍溫言的勸著自己少喝酒，知道沈天龍是關心自己，忽然間心裡一陣感動，連眼圈竟然也有點紅了。

楊海娥跟沈天龍一樣，也是母親早逝。家裡除了父親，就是七個哥哥。整個一個男人幫。

從老回子開始，這爺幾個強橫霸道，頑劣不堪，怎麼能照顧好一個小女孩的細膩心思？或許他們內心深處是愛楊海娥的，但是一群粗豪的大男人，又怎麼會表達自己的感情？老楊家這哥幾個，不但上外面跟別人打架，兄弟之間也經常動手。

除了大回子跟最小的老六老七，對楊海娥還算可以，其他幾個人幾乎根本就沒把楊海娥當成過女孩子，不爽了就罵，惹急了就打。楊海娥小的時候沒少被哥哥們揍。

楊海娥別看平時是個挺飛揚的小女孩，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無時無刻的都希望能有個人，關心自己，疼愛自己。

現在沈天龍只是不經意關心了楊海娥一下，就讓楊海娥的內心深處，好似一股暖流流過，溫暖異常。

「天龍哥，你當兵的時候，天芳天天就跟我說你的好。你都不知道，我當時特別羨慕天芳有你這麼一個哥哥。我現在終於見到你了，我覺得，你比天芳說的還好。」楊海娥有點喝多了，說話開始有點夾雜不清還有點啰嗦。

「恩，那你以後跟天芳一樣，把我叫哥吧，你倆都是我妹妹。」

聽了沈天龍的話，楊海娥卻笑了一下，一口又喝了一兩酒，然後只是怔怔揚起小臉，怔怔的看著沈天龍。

「海娥，你怎麼了？」看見楊海娥不在說話，只是怔怔的盯著自己瞧，沈天龍問道。

楊海娥抿著嘴唇，胸口起伏著，好像情緒有點激動。又盯著沈天龍看了半天，忽然開口說道：「天龍哥，我不當你妹妹，我要嫁給你，給你當媳婦！」聲音很小，但是卻很堅定！

說完之後，楊海娥就感覺到臉上燒的厲害，畢竟是個小女孩，雖然楊海娥平時夠火辣，夠飛揚，但是此刻突然吐露了少女心事，卻也害羞不已。楊海娥話音一落，不待沈天龍有啥反應，就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海娥」沈天龍大喊一聲，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