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裴擎南接到陸鴻的電話。
陸鴻在電話里語氣有些凝重,也實在不好意思:「抱歉,我原本不想再打擾你,但這件事情沒有比你更合適更可靠的了。」
「什麼事?」裴擎南問。
陸鴻請求道:「雨汐在陸家可能出事了,我想請你幫忙幫我把雨汐帶出來。」
「嗯。」裴擎南應聲。
陸鴻沉聲說:「雨汐她……有可能……有可能……」
說到這裡,他竟怎麼都說不下去。
他不知道雨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雨汐最後的那通電話,讓他心裡亂極了。
他明明知道雨汐是陸永成和李茹的女兒,是仇人的女兒,可是他就是喜歡雨汐,喜歡這個妹妹。
雨汐彷彿一株蓮花,生性高潔,不管怎麼在淤泥里打滾,破土以後,仍然是一株不染纖塵的蓮。
「發生什麼事了?」裴擎南問。
陸鴻眼眶都紅了,他難過地說:「如果雨汐沒了,請……請幫我把她的屍體帶出來。」
「嗯,我立即安排!」裴擎南沒有再多問,他只補了一句,「有事只管開口,大業未成,諸事保重。」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陸鴻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江鳥,內心凌亂。
雨汐在他腦海里晃動著,她是那樣清秀可人那樣生動明快的一個女孩,她笑起來,感覺整個世界都會變得溫暖。
她和小北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卻又有著相似之處,比如她們的笑容,都同樣具體感染力,同樣讓人看了就覺得開心。
「雨汐,你不要有事。」陸鴻幽幽地說。
他只想要仇人付出代價,只想要劊子手付出代價,這裡面不包括無辜的人!
電話響了起來,是陸永成打過來的,陸永成在電話里冷聲問:「你是陸澤威?」
「我是!」陸鴻第一次正面回應自己的身份。
在網上造勢了這麼久,也確實該亮明身份了。
自幼跟著司徒老師學習,也多少懂一點馭人之術,不管做任何事情,你想要得到大眾的認可和支持,必須要先讓自己名正言順,師出有名。
輿論的力量是龐大的,只要運用得當,能夠事半功倍。
古時候,起義軍揭竿而起的時候,也總是造勢一把,或從江河中打撈起魚來,剖開魚腹,總是能取出紙條或小竹簡一類的東西,上面寫著幾個禪語,指明未來天子。於是,一群名不正言不順的起義軍瞬間便是真龍天子軍團了。
如今,他重生歸來,若是強行搶奪,必然要被輿論攻擊,如果讓陸永成佔了先機,陸永成必然會引領輿論聲明二十年前的事情只是意外,他現在只是假借陸澤威的身份來行搶奪之事。
到那個時候,會百口莫辯,畢竟,誰能證明他是陸澤威呢?
父親已亡,母親已瘋,驗DNA最好的方式是與陸永成或者奶奶來驗。
假陸永成之手的東西,還會有真的嗎?
布局了這麼久,要不是為了萬無一失,他早就收網了。
因為,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啊!
可是,雨汐是這場布局裡的意外,他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最先傷到的不是仇人陸永成和李茹,而是善良的雨汐。
陸永成在電話里陰惻惻地威脅:「呵呵,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是陸鴻還是陸澤威,你都只能是陸鴻,你最好立即讓輿論下架,立即讓道斯把我們的首期投資款退回來,並且書面承諾不會起訴我們,要不然,我保你後悔。」
「保我後悔?陸永成,你是要用陸雨汐來威脅我嗎?如果是的話,恐怕你打錯算盤了,陸雨汐首先是你的親生女兒,其次才與我有那麼一絲血緣關係,陸永成,你覺得,我會為了陸雨汐這個仇人的女兒而放棄自己應得的東西?」陸鴻在電話里語氣淡漠得能將人凍死,他的語氣緩慢,彷彿帶著無盡的平靜,又似乎透著來自地獄的幽冷,「陸永成,我想,當年一定是我爸爸太善良才會遭了你的毒手,要不然,以你這種智商,怎麼可能從他手裡搶東西呢?我對陸雨汐這麼明顯的利用,你竟然會看不出來,你壓根就是個腦殘啊!」
「你,姓陸的,你不要太過份,狗急了都會跳牆,你確定你要逼我?」陸永成在電話里恨恨地磨著牙。
陸鴻透過電話都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陸鴻淡聲:「有什麼招只管放馬過來,一切我接著。」
「好,好,很好,那你給我聽好了……」陸永成咬牙切齒地說著,突然頓住,語氣轉而變得得意,「陸鴻,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些年,你自己創業,創立了三工科技,又抱上了道斯先生這樣的粗大腿,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有道斯先生幫襯,你未來前途會不可限量,你確定要和我拚命?」
陸鴻冰冷地開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好,很好,那你就試試吧。陸鴻,我等著,我不急,我會一點一點地讓你後悔,你以你爸爸是個什麼東西?他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繼續和我斗,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你爸爸真實的樣子有多面目可憎。」陸永成陰惻惻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得意。
「我說了,你只管放馬過來!」陸鴻說。
「那我就先告訴你一件事情,你爸爸,強姦了我老婆,強姦了李茹,他是個強姦犯!」陸永成在電話里咆哮。
這句話,像一記重磅炸彈,狠狠地在陸鴻的心頭炸開來。
陸鴻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瘋狂地叫囂著:不可能,這不可能,爸爸絕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陸永成說他有證據,陸永成說:「不要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我有證據!」
陸鴻聲音冷然:「別試圖偽造證據,這世上的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陸永成已經掛斷了電話。
稍後,陸鴻手機上收到一張圖片。
圖片沒有現在的高像素手機或相機拍出來的圖片清晰,但依然能夠清晰地看出圖片中的人。
圖片里,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狠狠地壓在身下,男人的臉清晰可見,女人在他身下流著淚,一臉被強迫的痛苦。
從圖片上還能看得出來,女人的手臂正在推搡著男人,但男人狠狠地禁錮住了女人,他的手撕扯著女人的衣服。
又收到兩張圖片,拍攝的角度沒有任何改變,男人的動作卻已經不同,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女人的腰,他的私處也清晰可見,正狠狠地貫穿女人。
陸鴻看著這樣的圖片,他震驚得一屁股坐進沙發里。
他喃喃低語:「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