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到處是血,葉文博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
他果露在外的臉頰上滿是血跡,頭髮上都沾了血。
車座下的一灘血還在流動著。
「文博!」景起心臟都收緊了。
葉文博一動不動。
「文博!」景起又大喊了一聲,眼眶都紅了。
「怎麼樣?」裴擎南的聲音凝重地響起。
他讓小米與王釗等人全部守著他的車子,守著小北,他過來看奕東和文博的情況。
一下來就聽到景起喊著文博,文博沒有答應,他心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他伸手就要去拉文博,被景起一把拉住。
景起神色凝重:「現在不能移動。」
「文博!」裴擎南沉聲喊。
剛才通話的時候文博還說只是輕傷,現在竟成了這樣。
「醫生呢?醫生!」裴擎南有些慌了。
「阿品,讓阿品來。」景起冷靜一些,立即道。
稍後呂品匆匆跑過來,他同樣不敢動文博,只能鑽進車子里翻動文博的眼皮,之後又探他的脖子,之後探他的脈搏,再看了看他身上的出血處,看到出血的地方都沒有再流血,他鬆了口氣。
「沒有大礙嗎?」裴擎南擅長察言觀色,問道。
呂品猛地想到什麼,剛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他搖頭說:「得先去檢查,從出血情況來看不應該昏迷,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腦子?」
要是傷到腦子就糟了。
「先想辦法把他弄出來,弄到醫院去。」裴擎南說著又看向景起,「安排人疏通交通了嗎?」
景起點頭:「嗯。」
「阿盈和落落沒事吧?」裴擎南又問呂品。
「沒事。」呂品說著去檢查文博的身體,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骨折或者有沒有哪裡被卡在車座的位置。
確定沒有以後,他一用力將文博抱起,又喊道:「搭把手,幫我托著文博的腰。」
裴擎南立即幫忙,兩個人把文博從車裡挪了出來。
擔架早已經等候了,文博放到擔架上以後,幾個人抬著他匆匆地往外走。
這個時候,那些之前龜縮在車裡的人都不再害怕了,悄悄地拿著手機拍照。
裴擎南見擔架抬著文博離開,不遠處的一個擔架上,奕東還在嗷嗷叫著,他犀利的眼神掃向被拷著手拷的砸車人。
他冷聲交代景起:「別讓他們死了,我親自審。」
要是他沒有讓小米和王釗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不知道現在會糟糕成什麼樣子,幕後的人,簡直該死!
……
顧錦辰接到司徒琰的電話。
司徒琰在電話里笑得雲淡風輕:「這麼迫不及待?」
「什麼?」顧錦辰擰了擰眉,沒有反應過來。
「想要立即把小北搶了,帶她遠走高飛?」司徒琰問道。
他的語氣又似乎不像發問,彷彿帶著一絲篤定。
他笑著再說道:「現在帳戶里入了近百億,也確實有資本帶著小北遠走高飛了,有了錢,高飛后的日子可以過得很滋潤。」
顧錦辰瞳孔陡然一縮,有被人看穿的窘迫,不過想到這只是一通電話,司徒琰並沒有站在他面前,他又淡定了些。
他說:「我是打算搶人,但並沒有想過要遠走高飛,我只想搶到小北。」
司徒琰太精明了。
司徒琰笑著誇讚起來:「不錯,總算是開竅了,有行動了。要是當初在學校的時候你主動一點,現在一切可能都不一樣了。」
顧錦辰握著電話的手陡然收緊,他最痛的地方結了痂,現在這個痂被司徒琰毫不留情地揭起,又撕開一道血口子,讓他生疼。
司徒琰笑著說:「看到裴擎南的實力了嗎?」
顧錦辰覺得更難受了,這種差距讓他忍不住自卑,他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努力昂起自己的頭顱,他絕不會再退縮。
司徒琰說:「以他的實力,就算你搶了小北,你又能躲到哪裡去?」
顧錦辰心裡憋得慌,嘴上不服:「只要能搶到,我就有辦法安置好她。」
「不不不。」司徒琰在電話里笑,「大數據時代,你沒有辦法安置她的,天大地大,真的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攜著巨款只要稍稍支取一筆,就會被鎖定,你只要去普通的便利店裡添置一些家用,就會被發現,除非,你帶著小北一輩子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那也可以,只要與小北在一起,在哪裡生活都不要緊。」
「你願意委屈小北過著原始人的生活?你願意你將來的孩子永遠生活在大山裡,連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顧錦辰沉默了,他突然沒了主意,覺得前途又變得一片迷茫。
司徒琰笑說:「現在整個顧氏都沒有辦法與裴擎南抗衡,要想在他手裡把人搶走並安置好,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顧錦辰語速極快。
「比他強!」司徒琰笑說,「你要是能真正得到顧氏,再得到你父親暗中養的那些人,大概就差不多了。」
顧錦辰眸光劇烈閃爍,司徒琰是一個精明到可怕的人,連父親暗中養的人他都知道。
「我們是盟友,我不會害你。」司徒琰笑著說,他好像想要給顧錦辰吃下一顆定心丸,卻攪得顧錦辰一顆心更加忐忑了。
那種伴虎的感覺更甚,讓顧錦辰覺得難受,彷彿自己就是一隻沒有爪子的雞仔,隨時都會被司徒琰這隻蟄伏的豹子一口咬死。
但是司徒琰有句話說的是沒錯的,比裴擎南強才好搶走小北。
要是他真的比裴擎南強,他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搶,裴擎南能耐他何?
想到司徒琰的實力,他眸光再閃了閃,請求道:「先生,請你幫我。」
司徒琰想要從他這裡得到的無非就是病菌,他給他就是了。
與虎謀皮又怎樣?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總要付出代價。
「我會幫你的!」司徒琰承諾,他又笑著說,「你是應該再積極主動一點,我與你情況不同,我慢慢來是因為慧子已經不在人世,我未來有足夠多的時間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為了讓木野嘗到至痛,我可以慢慢布局,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我可以耗盡一生。但是你不同,小北還活著,每讓她多在裴擎南身邊多呆一天,她與裴擎南的感情就可能多加深一層……」
說到這裡,司徒琰頓住了。
顧錦辰臉色十分難看,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司徒琰再補充道:「更重要的一點,他們會有孩子,也許一個兩個三個,也許更多,他們如果接二連三地生孩子,到那個時候,你將如何自處?接納孩子,替情敵養著孩子,你甘心嗎?就算你甘心,看著一個個長得像裴擎南的孩子,小北會斷了對孩子父親的思念嗎?如果你不接納孩子,你又如何讓小北來接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