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雪。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
傅盈一跑出去,便落了一身的雪。
路上早已經沒有了行人,只有洋洋洒洒的雪伴著她。
因為沒有人,她突然變得肆無忌憚,她嗷嗷大哭起來。
她仰頭望天,啊啊啊地哭。
發泄了以後,便只剩下默默垂淚。
她在一個花壇邊上坐了下來,不顧風雪,不顧嚴寒,她坐在那裡,淚如雨下。
四哥都知道孩子是他的,他為什麼那麼蠢?
為什麼把她的愛情看得那麼輕那麼淺薄?
她恨不得把命都給他,又怎麼可能去懷上別人的孩子?
突然想到那個叫董娟的女人,她猛地起身。
他相信那是她與別的男人生的孩子,她不是也相信他與董娟之間的關係么?
如果他真的和董娟在一起,為什麼這麼多年還要一直找她?
想著,她眸子里突然升騰起一抹亮光,她猛地起身往實驗室方向跑去。
葉文博的別墅前幾十米,呂品如松柏一般站在那裡。
他穿著白大褂,頭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身上的雪與他的白大褂連成了一片,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他在等,等傅盈回來!
傅盈望著呂品,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串串的滑落。
離開四年多了,她一直怨他恨他,其實,她是因為愛他啊!
看到傅盈,呂品朝傅盈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傅盈突然止住了步子,呂品仍然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近了,傅盈抬眸,看緊呂品,她說:「你真的希望我回來嗎?」
呂品原本黯淡的眸光,陡然大亮,他看緊她說:「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可以放下一切,阿盈,我不怕被罵,我不怕被戳脊梁骨,不怕背上破壞別人家庭的罵名,我只想要你。」
傅盈眼淚越發洶湧,她哽咽著說:「我有個問題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不管你想要知道什麼,我一定如實回答。」
「你愛董娟嗎?」
呂品皺眉:「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工作交集,連朋友都算不上,我怎麼可能愛她?」
他詫異地望著傅盈:「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
「她說她和你在一起了。」傅盈看緊呂品。
呂品皺眉,語氣嚴肅:「她說你就信?我說我愛你,你為什麼不信?」
傅盈無比委屈:「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一共提了九次結婚的事情,九次都被你拒絕了,你說你還沒有事業,沒有房子,沒有存款。」
呂品眉頭擰得更緊:「這些東西對於男人來說很重要。」
「可是我說了我不在乎。」傅盈聲音稍高。
呂品無奈道:「那時候年輕,總是想要努力一把,想要給你更好的生活。」
那時候,得知她與他在一起,她父親親自找了他,對他說,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光蛋。所以,兩條路,要麼迅速讓自己成長起來,要麼就離開他的女兒。
這樣的壓力,他又怎麼能跟她說?
他只能緩結婚,只能拼盡努力地拼搏,努力置業。
「對於女人來說,這些都會變成不夠愛,不願意娶的託詞。」傅盈說。
呂品嘆了一聲。
傅盈再問:「你與董娟之間,真的沒有交集?你真的沒有愛過她?」
呂品看著傅盈,舉起三根手指:「我呂品對天起誓,我這輩子就愛過一個叫傅盈的女人,要是對別的女人動過心,我出門就被……」
「你別說了。」傅盈打斷呂品的話。
呂品望著傅盈,說道:「我和董娟,連朋友都算不上。」
「那次我們吵架,你出差了,與她在一起?」
「嗯,一起做課題研究,交集並不多,我做好實驗了以後,把實驗報告寫好,由她遞給相關負責人。那一次是封閉式的出差,我想著一回來就立即與你領證。」呂品說。
傅盈心尖又再顫了一下,望著呂品,她問他:「你真的不介意我給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事嗎?」
「不介意!」呂品看緊傅盈。
他怎麼會去介意?
只要她願意再給他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地寵著她,把所有的都彌補回來,曾經言語上的傷害,還有錯過的四年多時光。
「你真的會對我的女兒視如己出嗎?」傅盈又問。
呂品舉起三根手指頭:「我一定對你的女兒視如己出。」
「可是我有兩個女兒。」
「我養得起!也許我給不了她們大富大貴的生活,但我保證,只要我有飯吃,絕對不會讓她們餓著肚子。」呂品說。
「我女兒脾氣不會太好。」
「我會好好對她們的。」
「你給我一點時間。」傅盈望著呂品,突然覺得一顆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等這一刻。
那顆無處安放的心,突然便找到了歸宿。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這些年會有那麼多怪異的舉動了。
明明一直孤身一人,明明可以一直在國外生活,可她仍然回來了。
明明換了號碼以後不影響正常的生活,可她仍然保留著從前的號碼。
一切,都只是因為放不下。
呂品聞聲,激動地望著傅盈,他沒有再遲疑,徑直走向傅盈,狠狠地將她拉進懷裡。
傅盈撞進呂品的懷裡,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溫暖。
四年多了,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如此溫暖和踏實。
她擁緊他的腰。
呂品狠狠地吻傅盈,他扣緊她的腰,用力地將她扣進懷裡,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鑲進骨血里。
他吻她的耳垂,他粗重的氣息在她耳邊說:「阿盈,別的事情統統交給我,只要你肯回來,一切有我!」
「你會和我領結婚證嗎?」傅盈問。
「領!」呂品說。
天知道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以前她提領證的時候他沒有答應,九次啊,她提過九次,他但凡抓住其中的一次機會,他就不會飽受這樣的折磨與相思之苦。
「明天去領。」傅盈說。
「好,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呂品激動。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與她領證,想要把她的名字寫到他的結婚證上,寫到他的戶口本上。
他激動地說:「現在給我他的電話,我與他溝通。孩子呢?孩子現在在哪裡?安全嗎?他會不會和你搶?」
「阿盈,我們先去把孩子接出來,然後再與他談。」
「他提的條件,我都會努力滿足他。」
「只要他肯離婚,一切我都答應。」
「……」
傅盈望著呂品絮叨與激動,她深深地看他,她突然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