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

裴擎南再給自己倒了一杯苦丁茶。

他沒有喝，而是慢悠悠地問顧錦辰：「顧總，昨天我們在電話里聊的九千億收購的事情，顧總有什麼想法？」

顧錦辰迅速瞟一眼裴擎南，看他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不似裝出來的，他眸光微閃。

調整好情緒，他儒雅地笑著開口：「一萬五千億，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裴擎南笑著挑眉：「那我們大概是談不成了。」

「裴總裁上漲一千億，我下調一千億，我認為我們的誠意是相同的。何況，裴總裁都不想看看我手裡擁有的底牌嗎？」顧錦辰笑得略帶神秘。

也不知道他說的底牌指的是顧氏的隱性資產，還是指的病菌的解菌劑？

他不挑明，裴擎南也不說。

裴擎南慢悠悠啜一口苦丁茶，太苦，他皺了皺眉道：「顧總不如說說看？如果顧總說的底牌我足夠有興趣的話，我會考慮加錢。」

「不如我們邊吃飯邊談，如何？」顧錦辰笑著提議。

他想不通裴擎南到底是怎麼喝出苦丁茶的？

中了病菌這麼長的時間，不可能沒有失去味覺。

如果失去了味覺，現在卻能夠篤定這是苦丁茶，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會所里有裴擎南的人。

這種想法一滋生，顧錦辰心裡就越發篤定。

若非如此，那天裴擎南一直與他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機會對他下藥？

這麼想以後，顧錦辰淡定了許多。

他中的葯雖然庠，但是不致命，就是人會難受一點而已。他回去就繼續配藥。

裴擎南不一樣，裴擎南等不了，再等下去，他會死啊！

這麼想，顧錦辰唇角又有了儒雅的笑意。

裴擎南接受了吃飯的邀請：「也好，這是幾千億的標的，是要花些時間來談細節。」

之前擔心吃飯露餡，現在已經不怕了，他能看得清茶杯，就能看得清碗碟。

顧錦辰又叫了服務員，拿了菜單給裴擎南。

裴擎南笑：「還是老規矩吧，一人點四菜。」

顧錦辰挑挑眉頭：「嗯。」

裴擎南點的菜與上次一樣，顧錦辰換了菜，再點了個粥。

他現在的情況，需要吃得清淡。

服務員離開以後，裴擎南看向顧錦辰：「我對顧總的底牌比較有興趣。」

顧錦辰眸子里迅速滑過一抹幽光，難道裴擎南真的只是沖著顧氏來的？

他有些耐不住，試探性地把話題往身體上面拉：「裴總裁，你最近工作很忙嗎？都忙瘦了。」

裴擎南當然知道顧錦辰想要試探什麼？

他淡定一笑，眸光寵溺裡帶著一絲得意：「工作忙只是一方面，新婚的男人，自制力差，都會瘦一些的。都是男人，你懂的。」

顧錦辰：「……」

他身體里一股無名火蹭蹭上涌，他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裴擎南如此令人厭惡。不，裴擎南的任何時候都是讓他厭惡的。

他看到裴擎南唇角那滿足的笑容，他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把他一頓毒打。

他滿腦子都是裴擎南擁著小北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

他怒火妒火焚燒，他伸手用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隨即起身生氣地摁掉了中央空調。

這麼熱，還開什麼空調？

顧錦辰所有的舉動都被裴擎南收在眼裡。

裴擎南雙眸危險地半眯，他沒有猜錯，顧錦辰的目標不是顧氏，而是小北！

一想到這一點，他也沒辦法淡定，他沉聲開口：「顧總似乎沒什麼談判的誠意。」

顧錦辰抬起眼皮瞟一眼裴擎南，他擰了擰眉，突然想到什麼，整個人都淡定下來。

脾氣這麼壞，不是中了病菌是什麼？

再有，男人做那種事情怎麼可能導致消瘦？

何況，中了他的病菌，那方面已經不行了，怎麼可能還會搞到消瘦？

裴擎南的瘦，一定是失去味覺導致的。

他今天能分辨苦丁茶，也不是喝出來的，而是有人告訴他的。

對，就是這樣！

顧錦辰調整好情緒，問道：「裴總裁最近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既然裴擎南不提，就由他來挑明好了。

裴擎南再是狡詐，他只要把裴擎南的情況說清楚，他就不相信裴擎南還會淡定得了。

誰不惜命？

裴擎南不惜？

很好！

要是裴擎南真的不惜命，他就等他死了再追求小北。

裴擎南死了，他和小北之間就不會有任何阻礙。

裴擎南玩味的眼神看向顧錦辰：「我來與顧總談收購，顧總卻一直關注我的身體，顧總莫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

顧錦辰看著裴擎南玩味的眼神，起了層雞皮疙瘩，他語氣嫌棄：「我取向正常！」

裴擎南唇角的笑意更濃：「那我就不明白顧總為什麼總是提我的身體了？」

想等他開口，那有得等了。

顧錦辰意識到自己太過喜形於色了，唇角登時勾起儒雅的笑意：「作為談判的對象，對方的身體也是我考驗的一個要素。畢竟，要是裴總裁身體不好提前掛掉了，我顧氏就等於毀了。毀了顧氏，我以後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啊！」

「顧總裁想得真多。」裴擎南淡淡地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一口茶，也笑，「顧總要是真有這方面的顧慮，我們有兩個解決辦法，第一，我們的談判立即終止，不要相互浪費時間。第二，立即切入談判正題，條件要是談成的話，我可以去做個體檢，把體檢報告提供給顧總以後再簽約，如何？」

「上菜了，裴總裁，我們邊吃邊聊。」顧錦辰看到服務員上菜了，立即說。

裴擎南挑了挑眉，先吃飯也不要緊，他不急。

八個菜上桌，裴擎南一吸鼻子，竟聞到菜香，他突然有種食慾大振的感覺。

三個星期了啊，有三個星期聞不到菜香了。

這是不是真的意味著，他的身體正在以光速康復？

病菌是急性的，來得快，所以去得也快？

這麼想以後，他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往洗手間走的時候，他眼神示意一個站在門口的侍應生，侍應生眸光微動表示明白，替他盯緊桌上的菜，免得顧錦辰再做什麼手腳。

裴擎南匆匆去了洗手間，立即給呂品發微信：我能聞到菜香了，嗅覺似乎完全恢復了，這是好事還是預兆著身體會出別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