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眩症的毛病越來越頻繁了，手背的青筋也暴跳得一次比一次持續時間更長。

裴擎南不動聲色地將手藏於身後，以後要養成藏手的習慣，免得被小北看到。

「老公。」小北喊了一聲。

裴擎南溫柔地應：「嗯。」

「來。」小北向裴擎南伸出手。

裴擎南看著小北的手，眉梢都帶著笑意：「幹嘛？」

「牽著。」小北說。

「再泡幾分鐘。」裴擎南說，「泡好了我給你穿鞋，再牽你起來。」

「牽著泡。」小北撒嬌。

裴擎南看著小北撒嬌的樣子，一顆心都化了，但他擔心一直牽著一會兒青筋暴跳讓小北發現端倪。

他移動了一下身體，笑說：「背靠著背吧。」

「嗯嗯。」小北笑著心滿意足地應聲。

她身體就要往後靠，裴擎南立即伸手托著她：「慢一點，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不管做什麼一定要小心一點，任何時候都不能有大動作。」

小北笑著將手輕輕地放到肚子上：「我兒子沒有這麼嬌貴。」

裴擎南扶好小北，他拉了坐墊靠過去，與小北背靠背，溫柔地問：「你喜歡兒子？」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我想生兩個孩子，先生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這樣，女兒就會有哥哥保護。」

「嗯。」裴擎南溫柔地應。

他也希望有兩個孩子，男孩女孩都好。

小北又撒嬌：「老公，你給我唱歌吧。」

「嗯。」裴擎南應聲。

小北笑著微閉上眼，等著裴擎南的哥。

裴擎南的聲音鏗鏘地響起：「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聲聲我日夜呼喚，多少句心裡話……」

「好聽。」小北牽著唇角心滿意足地說。

裴擎南笑了笑，再唱另一支歌：「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唱完，他提醒小北：「時間差不多了，不泡了，我們起來，你先坐直，免得摔了。」

剛才唱歌的時候，他的暈眩症又犯了一次，怕小北發現，他強撐著在暈眩過去以後的第一時間接著唱歌，他都想好了，要是小北問他為什麼停頓的話，他就說好久不唱，忘詞了。

「再泡幾分鐘好不好？」小北說。

裴擎南抬手看一眼時間：「五分鐘以內。」

「嗯。」小北往裴擎南背上靠，甜甜地笑，「再唱一首歌，我們一起唱。」

「嗯。」

小北便起頭：「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裴擎南眸光溫柔，和小北一起唱：「聽聽音樂聊聊願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唱完了以後，小北笑說：「老公，我覺得特別滿足。」

「嗯。」裴擎南望著天空。

如果他沒有中病菌，如果不需要再考慮「幻滅」病菌研究所，不需要考慮晶元卡，不需要考慮木野和顧錦辰等人，他會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家庭里，那樣會更幸福。

抬頭看天，藍天、白雲、飛鳥……

他相信，所有的齷齪終將見光死，他總有一天會過上理想中的老婆孩子熱坑頭的日子。

錢財、名利、身份，所有的一切，都不及老婆和孩子。

「好了，泡的時間差不多了。」他說。

小北便坐直身體，將腳拿起來。

裴擎南立即拿了紙巾替小北把腳擦乾淨，再細緻地給她穿襪子。

小北就直勾勾地看著裴擎南為她穿襪子。

她笑著問裴擎南：「四哥，以前你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給老婆穿襪子嗎？」

裴擎南笑著搖頭：「沒有。」

小北也笑：「我也沒有想過，認識你之後，我很感激，我想，生命里的每一次磨難，都是為了遇到你，老公，謝謝你！」

裴擎南心頭顫動，他擁著小北，吻她的額頭：「傻瓜，怎麼突然這麼煽情？」

小北擁著裴擎南的腰：「不是煽情，就是想說這些，可能因為懷孕，人會變得脆弱和敏感，也會患得患失，也可能是太幸福了，就想要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現在就一天都不想你離開我身邊，出差都不想你去。」小北擁著裴擎南撒嬌，「不懷孕還能陪著你去，現在只能在家裡等你。」

「乖，我很快就回來。」

「要趕在春節前回來。」小北說。

今年的春節，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她想要親人真正的完整的團圓。

「嗯，我盡量。」裴擎南撫著小北的背。

要是到時候他的情況能夠稍稍壓制，他就會陪著她一起過春節。

如果不能，他只能呆在實驗室里，聽著他們過春節。

不管怎樣，他都在她和寶寶身邊。

「嗯。」

「起來走走。」裴擎南扶小北起來。

起來以後，又溫柔地問她：「餓不餓？」

小北搖頭：「不餓。」

「去吃一點小吃，以後要養成少吃多餐的習慣。」裴擎南輕輕地摟著小北的腰往前走。

這樣的動作親昵又不用擔心被小北發現他手背會鼓筋的事情。

這裡被清場了，只是遊客清場，所有的餐廳和小吃都還在。並且奕東安排好了，所有的食材都嚴控。

走到一家芋圓店前，裴擎南指著紅紅綠綠的芋圓問小北：「想要試試嗎？」

「嗯。」小北應聲。

裴擎南便高興地吩咐小攤的老闆：「幫忙做一份！」

做好了以後，裴擎南替小北端著，小北用勺子舀起一個，裴擎南看著小北吃。

小北舀起來沒有吃，遞給裴擎南：「你先吃一個。」

「男人不吃這個。」裴擎南笑。

「嘗嘗看。」

裴擎南搖頭：「不吃。」

「試試看，味道不錯的。」小北堅持將芋圓遞到裴擎南唇邊。

裴擎南無奈，只好吃了一個。

他發現小北自從懷孕以後，確實變得與以前有些不同，孕后比孕前粘人了，更撒嬌了，他喜歡她這樣的變化。

女人就應該柔一點，天塌下來，有男人頂著，她們不必那麼辛苦。

小北餵了裴擎南以後，自己舀了一個放進嘴裡，咬一口，沖著裴擎南笑：「很好吃，你再吃一個。」

她又舀給裴擎南，裴擎南無奈吃掉，小北心滿意足地自己舀一個。

傍晚的紅日緩緩落下，霞光下，除了燦爛開放的鮮花以外，還有一對恩愛的壁人，笑容如詩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