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前是一處溫泉。

「泡溫泉嗎？」裴擎南問小北。

小北笑著搖頭：「不泡，懷孕了，不能泡。」

裴擎南唇角揚起：「泡一下腳。」

「這個可以。」小北應聲。

山谷里的溫度大概有十一二度，不是特別冷，泡一下腳解乏是可以的。

她正要蹲下來，裴擎南立即扶著她。

裴擎南聲音溫柔：「等一下。」

「嗯？」小北不解。

「這邊！」裴擎南扶著小北往右側去。

小北跟著裴擎南過去，便看到有處小溫泉池，大概是山澗里引的自然溫泉水，正冒著熱氣。

池子小，池壁上有兩塊石頭，凹出座椅的形狀。

小北要去坐，裴擎南扶住她制止：「等一下，石頭涼，我讓人拿坐墊過來。」

「好。」小北應下。

要是沒有懷孕，她肯定不會如此矯情，現在有孩子，她得隨時注意保暖。

現在每次裴擎南讓她加衣，她都不會拒絕。

裴擎南讓小北站在池邊等他，他立即去找工作人員拿坐墊，他順便發了條消息給呂品：能泡溫泉嗎？

他發完微信，回頭看一眼小北，看到她站在那裡安心地等著，他也安心不少。

拿到坐墊，收到呂品的回復：最好不要泡，誰也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不能接觸什麼？

裴擎南迅速刪了微信，拿著坐墊墊好，扶著小北坐下。

他蹲在池邊替小北脫鞋。

「我自己來。」小北縮回腳。

裴擎南握著小北的腳，聲音溫柔：「我來！」

「我現在可以自己來的。」小北有點不自在。

「我想幫你脫鞋。」裴擎南聲音更溫柔了，帶著蠱惑。

小北便沒有再堅持，她稍低頭，便看到裴擎南蹲在她面前替她脫鞋，他動作輕柔彷彿對待一件珍品。

猶如王子正在替灰姑娘試鞋。

「四哥。」小北溫柔地喊了一聲。

裴擎南抬起頭來，便看到小北一雙溫柔的眸子正閃亮地望著他。

他心頭一動，唇角揚笑：「嗯。」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特別幸福！」小北說。

「我也是！」

「我們一定會一輩子這樣幸福下去的對不對？」小北看緊裴擎南，眸光溫柔，眸子裡帶著希冀又堅定的光芒。

明知道他一定會給她肯定的答案，她就是想要聽他親口說。

「我們一定會一輩子都這樣幸福的。」裴擎南看緊小北，溫柔又鄭重地說。

小北張開雙臂，撒嬌：「抱抱。」

裴擎南微微一笑，半蹲在小北面前，輕輕地擁住小北。

小北貼著裴擎南的耳際，聲音低低的，帶著暖：「老公，我愛你！」

裴擎南心臟輕快地跳動，唇角愉悅地揚起：「我也愛你。」

「還不夠！」小北撒嬌。

「我會一輩子愛你。」

「那也不夠。」

「生生世世愛你。」

「還有我們的寶寶，我們所有的親人朋友。」小北補充。

「對，還有我們的寶寶和所有的親人朋友。」裴擎南笑，他的手，輕輕地貼到小北的肚子上。

這段時間他每天惡補孕嬰知識，學到了很多東西，再也不用擔心伸手去摸小北的肚子會不小心傷到寶寶了。

「你說過的話，要記得，要作數。」小北嬌嗔地撒嬌。

裴擎南忍不住笑：「我對你說過的所有話，都會記得，都會作數。」

「嗯。」小北心滿意足，在裴擎南臉上留下一吻，才輕輕地放開他。

裴擎南替小北脫好鞋，又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腳踝，溫柔道：「以後每天替你揉一會兒，後期不會水腫。」

「不用的，體質好的人，不會水腫的，不用太把懷孕當回事，順其自然就好。」小北說。

「都聽你的。」裴擎南笑了笑，眸光微閃了一下，他盡量說得自然，「小北，我過幾天要出差。」

「出差？去哪？」小北蹙眉。

「去國外幾天。」裴擎南眸光又閃了一下，以為能夠很淡定的，沒想到對她說謊的時候，一次比一次不自在，渾身都難受，好像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讓他極不舒服。

「都要過年了啊！」小北說，「今年的工作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不能過年以後再去出差嗎？」

裴擎南輕輕揉著小北的腳：「有點急事。」

小北無奈地問：「那，春節會在家裡過的吧？」

「我盡量趕回來！」裴擎南說。

到時候看情況，要是他的身體這幾天沒有惡化，他就陪小北一起過春節，要是惡化了，他只怕要去找顧錦辰談判。

「推到過年以後再去吧？」小北巴巴地望著裴擎南。

裴擎南語氣寵溺：「傻瓜，能推我早就推了。」

「那好吧。」

「在家裡乖一點，聽媽的話，不要再忙工作，我不在公司，你不要去公司了，就在媽那裡呆著，無聊了讓媽陪你在院子里逛逛，別出遠門了，天寒地凍，怕摔著。」裴擎南交代。

將小北兩隻腳都揉了以後，他伸手試了試泉水的溫度，感覺溫度合適，他將小北的腳放進溫泉池裡。

小北拍了拍另一個墊子：「一起泡！」

裴擎南笑著拒絕：「不了。」

「一起泡啊，還挺舒服的。」

「我腳臭，別和你一起泡。」裴擎南無奈自黑。

小北詫異地看著裴擎南：「你什麼時候腳臭了？」

他一向乾淨得不行，腳臭？

下巴一抬，她看著他：「我不信！」

「你是孕婦，池子一個人泡比較好。」裴擎南說著將石頭上的墊子拿過來，席地坐在小北的身側。

小北的腳在溫泉池裡晃動，裴擎南看著時間：「泡十分鐘就好了，免得熱。」

「你現在真的好像個管家婆。」小北看著裴擎南的樣子，忍不住笑。

裴擎南也笑了笑。

陡然一股熱氣又沖向腦門，他知道暈眩症犯了，他立即坐好一點，免得一會兒一個不穩栽下去。

他一隻手撐著地面，讓自己看上去慵懶恣意。

暈眩症過去以後，後背又是一陣冷汗。

「老公，你幹嘛啊？」小北一側頭，便看到裴擎南擰了擰眉，她問他。

裴擎南眸光一閃，急中生智，伸手從屁股下面摸了摸，說道：「有個石頭硌著我了，股骨頭都硌碎了，痛死老子了。」

「嚴重嗎？」小北擔憂。

裴擎南搖頭：「沒事。」

「真沒事？」

「沒事。」

小北聽到裴擎南沒事了，放下心來，想著小石頭硌著裴擎南屁股的樣子，低頭吃吃地笑。

裴擎南望著小北的樣子，唇角揚起。

他將手藏到身後，任由手背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