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
傅盈略驚喜的聲音響起:「第二步成功了是嗎?」
「嗯。」呂品應了一聲。
傅盈頓時激動:「太好了,你真的太厲害了!」
呂品心頭便是猛地一顫。
阿盈一定不知道,從前在實驗室里,她每次歡呼地說「你真的太厲害」的時候,他有多高興,有多幸福。
「洗個手,我們走下一個步驟。」呂品說。
他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從前,她每次歡呼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擁抱她,可是現在,他不能!
「好。」傅盈很高興。
每多成功一個步驟,距離研製出霸道病菌就更近一步,四哥也就擁有了與人交換的籌碼。
呂品準備去洗手,走到洗手池邊轉過頭來:「累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傅盈搖頭:「不累,不用休息。」
呂品點點頭,他打開水籠頭洗手,一邊說:「女人的體力與男人沒法比,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後,體力會差很多,需要調養很久才能調養回來。」
「也還好。」傅盈勉強地笑了笑,心裡難受。
你也會知道女人生孩子以後體力會差很多嗎?
如果知道,當初為什麼對我那麼狠?
背叛愛情的人是你,不願意娶我的人是你,我就算是懷了別人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囚禁我?
就因為你的大男人心思作祟?
你覺得我是你的,所以,你可以在外面亂搞,你可以不要我,卻不允許我對別人有想法?
呂品洗完手了,他一轉頭,便看向傅盈一雙複雜的眸子。
他深看她:「當初生孩子的時候,很辛苦吧?」
傅盈心頭狠狠一抽,她有一隻拳頭都在身後拽緊了。
怎麼會不辛苦?
一個人去醫院裡生孩子,醫生問:「家屬呢?」
她說:「醫生,我沒有家屬了,我就自己。」
醫生問:「孩子的爸爸呢?」
她說:「醫生,孩子沒有爸爸。」
醫生語氣變得很冷:「是沒有爸爸還是未婚生育?你們這樣的女人,就是不自愛。是真的沒有家屬了還是沒有臉請家屬?生孩子是大事,是要一隻腳邁進鬼門關的,不是過家家的事情,不是脫個褲子上個床的事,你最好是請家屬過來,免得中途出點什麼事,一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她不能怪醫生,醫生雖然說話難聽,但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也確實是本著為患者負責的態度。
她只能硬著頭皮對醫生說:「醫生,我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沒有家屬了,孩子也沒有爸爸,我也不是本地人,但是生孩子的事情等不了。」
醫生便冷著臉給她做身體檢查,發現宮口都已經開得很大了,臉色更冷了,批評她把生命當兒戲,把孩子當兒戲。
雖語氣和態度都不好,但還是第一時間讓她進入了病房,第一時間安排人給她做了身體檢查,再用最快的速度讓她進入了產房。
明明胎位很正,骨盆也沒有問題,她的體力也勉強跟得上,她也一直配合醫生的生產要求,可就是怎麼都生不下來。
折騰了四個多小時以後,她整個人痛得大汗淋漓,沒有力氣事小,羊水快要流盡了。
擔心孩子窒息,醫生最終不得不決定進行剖宮產手術。
剖宮產的手術同意書,是她自己簽的。
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但她沒有家屬,醫生也沒有料到她不能順產,那種時候,除了讓她自己簽字以外,也沒有別的辦法。
天知道她生孩子的時候經歷了怎樣的無助。
可是這些事情,她怎麼可能跟他說?
見呂品看她,她勉強牽出一抹笑容來,一臉的雲淡風輕:「第一次沒有經驗,第二次就好了。」
呂品聞聲,臉色不太好看,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明知道應該要去祝福的,可是看到她一臉輕鬆的笑容,一想到她生的孩子與他沒有關係,他心裡就難受、不甘。
「做實驗吧。」他說。
「好。」傅盈應了一聲。
她的心情,也是複雜的。心裡有太多的苦不能說。
兩個人開始實驗,又都變得專註起來。
幾分鐘以後,呂品額頭滲汗,傅盈自然地替他拭汗,替他打著各種下手。
呂品的效率與以前比起來,高了很多。
很快,第三個步驟就完成了。
呂品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針,鬆了口氣:「比我預計的時間快了一個半小時。這樣下去的話,會更快完成病菌的調製。」
「嗯。」傅盈語氣也好了很多,「希望四哥能夠儘快換回解菌劑。」
「是啊!換回來才會安心一點,要不然,總懸著一顆心,不知道下一刻四哥的身體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呂品擔憂道。
傅盈點頭:「四哥的身體現在很不好,已經開始出現暈眩的癥狀,這樣下去,也許撐不了幾天了。」
呂品聞聲,眉頭擰得死緊。
原本還打算休息幾分鐘的,聽了傅盈的話,他說:「我們開始下一個步驟。」
「不休息幾分鐘嗎?」傅盈問。
他們之間配合多年,呂品曾經有一個習慣,不管情況有多緊急,只要做完一個實驗步驟,一定要休息幾分鐘的時間,這是為了確保下一個實驗或步驟的時候能夠更專註。
「沒有時間了,開始吧。」呂品說完,開始取試管。
傅盈立即開始給他打下手。
……
NQ總裁室的隔壁辦公室,小北正坐在辦公桌前,雙手敲擊著鍵盤。
裴擎南輕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半倚到門上,唇角帶笑望著小北:「在忙?」
小北懷孕了,他建議小北在家裡休息,不要再工作了,Apr所有的工作交給他。
小北不願意,她喜歡工作,她不想每天都呆在家裡無所是事,她再三保證自己的工作會減量,一定會以孩子為重。
裴擎南怕小北不開心,想著自己看的孕嬰書里也建議孕婦堅持上班,便沒有再勉強。
把家裡尖銳的地方全部包了以後,又讓奕東安排把公司所有帶角的地方全部包好,再讓小北答應他每天的工作量減半,便同意小北繼續工作了。
看到裴擎南,小北放下手裡的工作,溫柔一笑:「到午餐時間啦?」
裴擎南挑挑眉頭,走進來,小心翼翼地扶小北起來:「慢一點!」
小北笑得眉眼彎彎:「你這樣子,我會覺得我肚子已經有八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