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硬著頭皮說：「顧總，幼崽、技術，對現在的農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養了七八年了，早已經有經驗，已經不需要技術了。而且，這些東西不屬於核心技術，撬我們牆角的人必然是有備而來的……」

顧錦辰冷聲打斷：「所以，你的意思是，農戶要怎麼樣，我們就要滿足？現在是要求回購價上漲30%，你滿足了他們，下一次呢？下一次讓你們免費贈送種豬，你繼續送？再下一次，讓你雙倍漲價，你同樣滿足？什麼時候資方要看農戶的臉色做事了？」

張總被懟得啞口無言。

顧錦辰生氣道：「讓你想解決辦法，你的辦法就是一味的沒有底限的妥協？」

張總低著頭，不敢面對顧錦辰，低聲嘀咕：「我想了一晚上，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來，而且，上漲30%，確實我們還有利潤空間的。」

啪——

顧錦辰又是一掌拍到桌上。他臉色更冷了：「與農戶簽署的協議，你仔細看了？」

「是，看了。」張總低聲說。

這合同條款他都要翻爛了，但凡找得出合同漏洞來，他又怎麼會如此被動？

當初顧氏拓展農副產品市場，需要農戶為顧氏種植養殖，所以給農戶的條件是十分優渥的。

提供的稻種，家畜幼崽等，都是成本價提供，養死再成本價供應，然後再一條龍服務回購。

為了讓農戶寬心，合同裡面對農戶的利益是十分保護的。他們願意養殖就養，不願意養殖了，只要提前說明就行，沒有違約責任。

那時候談判的時候，農戶都很貧窮，沒有別的經濟來源，有顧氏願意為他們提供這樣的保障，他們怎麼可能不養殖呢？誰不想多賺錢過好日子啊？

所以，顧氏自信地與農戶簽訂了免責協議。

農戶安置好了以後，顧氏又拓展市場，各大超市、酒店連鎖的市場，一步步打開來。

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經行成了自己的產業鏈。

農產品除了供應各大超市酒店以外，還給深加工廠家供應。

後來甚至大量屯地，建設自己的農產品深加工廠房。

現在深加工的核桃乳、彌猴桃汁、橙汁、土豆粉等，廣銷全國。

這條產業鏈，一直都十分順暢，顧氏也從來沒有想過農戶這邊會掉鏈子。

畢竟，顧氏對農戶一直是很照顧的，農戶對顧氏也很忠心。

現在卻發生被人撬牆角的事情。

要是農戶這邊斷了供應，產業鏈就會斷裂，深加工以及客戶的供應都會斷層，顧氏的股票也可能會受挫，一旦股市受挫，就容易走向惡性循環。

越想，張總眉頭擰得越緊，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漲價是最好的辦法。既讓農戶得到更多的錢，讓他們更感激顧氏，對顧氏更忠心，顧氏的股市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還有可能上漲。

顧氏唯一的損失，就是上漲的那30%的價格，相當於利潤變薄了。

這麼想以後，張總硬著頭皮勸道：「顧總，我們與農戶簽訂的合作協議，對農戶是極盡保護的，農戶基本屬於免責。所以，他們可以隨時撤走。

農戶撤走對他們自己沒什麼影響，但是我們顧氏卻有可能因為農戶的撤場而供應斷層。

我仔細分析了以後，我認為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漲價30%。」

聞聲，顧錦辰呵呵冷笑：「唯一的解決辦法？」

張總硬著頭皮硬：「是的。」

顧錦辰嘲諷的語氣更濃：「就你這樣的，一旦出現問題就割自己肉的人，也配做公司高層？」

張總嚇得不敢說話。

顧錦辰看向劉秘書，冷聲命令：「草擬好任命狀，罷免張言科西南農產品大區總經理的職務，明天召開董事會宣布！」

張總騰地從椅子里起身：「顧總，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公司老員工了，在公司已經工作十七年了。這十七年的工作里，我一直兢兢業業，對顧氏也是忠心耿耿，我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顧氏的事情，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顧錦辰冰冷地打斷：「公司只需要能夠提供價值的人，不需要有苦勞的人。公司高層更是如此，我們需要的是有腦子有想法有活力敢創新敢拼搏的人，我們不需要因步自封墨守陳規，一出現問題就割自己肉的人。」

顧錦辰的一番話，嚇得在場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有張總前車之鑒，他們一個個都趕緊在心裡想自己手裡出現的問題要怎麼解決？

畢竟，誰也不願意像張總一樣被免職。

十幾年啊，從青蔥的少年郎熬成肥胖的中年人。

從小鮮肉熬成老臘肉，裡面有多少辛酸，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不管有多苦有多難，一直堅持。

熬到這一步了，圖什麼啊？

不就是圖每年有個獎金有個分紅，讓未來有個保障，讓老年的日子可以過得舒服一點？

要是現在被免了，十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老年的日子將會無比凄涼。

想著，一個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哪裡還敢抱怨大半夜叫他們起床開會的事情。

張總見自己要被免職，哭都哭不出來了，他哭喪著臉不服氣道：「顧總，就算要免我的職，您也要讓我心服口服，我想聽聽您的解決辦法。」

「呵！」顧錦辰冷笑一聲，「解決辦法是嗎？你聽好了！」

「是。」張總立即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顧錦辰條理清晰地開口：「第一，約談農戶，告訴他們顧氏的產業版塊，給他們描述一幅藍圖……」

張總忍不住插話：「顧總，他們只是農戶，沒有那樣的眼界，他們只在乎眼前實際的利益。」

顧錦辰淡漠地瞟張總一眼，接著說：「第二，把這些年他們從顧氏得到的收益清單打出來，讓他們知道，這些年他們越來越富足的生活都是怎麼來的？」

張總覺得這個辦法並沒有多出彩，他插話道：「顧總，農戶對這些東西不會有興趣，也不會感恩的。因為他們覺得我們不能滿足他們漲價的要求，他們完全可以抱上新資方的大腿，那樣他們得到的收益將會更多。他們甚至可能會因此而恨上顧氏，覺得顧氏這麼多年一直在苛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