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斯先生，是現在簽約嗎？」陸澤墨又殷勤地問。

「到處看看吧。」道斯說。

「好的好的，先生請！」電梯門開了，陸澤墨殷勤地親自伸手攔住電梯門，讓道斯先出去。

陸澤墨殷勤地為道斯介紹：「那邊是開發部，這邊是綜合部，這邊是業務部，這邊是財務部……先生，您有時間去參觀我們的SMT生產線嗎？」

「陸氏集團大樓有天台嗎？」道斯突然問。

陸澤墨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立即殷勤地笑說：「有的有的，先生要去天台看看嗎？」

他剛才愣住，實在是因為沒想到道斯先生一個歐洲人，竟然還會知道天台這種東西。

「想去吹吹風，看看天台的風景。Z國有句古話，叫站得高才能看得遠。這句話記了很多年了，也漸漸養成了這個怪癖，有天台的地方，總是喜歡上去看看。」道斯說。

陸澤墨恍悟，原來如此啊！

他立即笑著將道斯往通往天台的樓梯方向迎。

上了天台以後，道斯站在欄杆邊上，眸光幽幽地望著遠方。

記憶退回到二十年前，那個時候，帝都還沒有現在這麼繁華。

沒有這麼多高聳入雲的新樓，十幾層的陸氏集團已經佔據了各種優勢。

如今，一切都變了。

不知道有多少棟高聳入雲的集團大廈，是建立在親人的血液之上？

「那邊是帝都最高樓，帝金大廈！」陸澤墨站在道斯的身側，殷勤地介紹道。

道斯沒有說話，只是眸光幽遠。

陸澤墨便不敢再打擾，他安靜地站在道斯身邊。

道斯彷彿在看著遠處的景，又彷彿是在透過遠處的景思考著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簽約的時候，我需要陸永成先生在場！」

有些東西，當然要陸永成來見證。

現在陸氏集團雖然歸陸澤墨管，但當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主謀是陸永成。

陸澤墨，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到了地上，那一推，並不致命。

與他凄慘的父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殺人不過頭點地，他要讓陸永成好好看看，當初他不惜謀害兄長一家得來的陸氏，是如何一點一點地失去的。

聞聲，陸澤墨立即應道：「好的，好。」

他立即站到一旁去發了個文字微信：爸，道斯先生要求籤約的時候你在場。

陸永成立即回話了：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老的才更有威信，你還嫌棄我現在年紀來了思路跟不上，現在知道我的用處了吧？行了，我立即趕過來！

「我爸正在趕過來的路上。」陸澤墨立即跟道斯說道。

在道斯面前，他表現得像個小跟班似的。

道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陸永成，還記得當年七歲的陸澤威嗎？

視線收回來，又在某個角落裡定格。

儘管建築已經完全變化了，但是他仍然能夠看到曾經。

就是在他眼睛所觸及的那個角落裡，爸爸對他說：「阿威，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走出去，見識更大的世界！」

媽媽說：「你要跟爸爸一樣優秀。」

爸，我聽你的話，走出去了，見識了更大的世界，您看到了嗎？

媽，您再等等我，很快了，我會很快接您回家！

「道斯先生？」陸澤墨覺得道斯情緒有些不對，他不由地喊了一聲。

道斯立即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淡淡地應：「嗯。」

「先生怎麼了？」陸澤墨關切地問。

道斯淡淡出聲：「想到了一些事。陸總裁有覺得無能為力的時候嗎？」

陸澤墨搖頭：「沒有！」

道斯視線又再變得悠遠，他幽幽道：「你能力微小，看著身邊的人掙扎，你無能為力。當你終於有能力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

陸澤墨突然覺得沉重，他正想著要怎麼勸的時候。道斯已經開口：「都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去看看合同吧。」

「好，好的。」陸澤墨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還真的特別怕剛才的那種氣氛。

覺得道斯的骨子裡透出一股悲涼，他生怕道斯一個心情不好就改天簽約。改天也就不知道後續會如何了？

簽約這種事情，唯鐵板釘釘才穩妥，遲則生變，沒有簽下來，指不定道斯什麼時候心情一個不好就拒絕合作了。

所以，越快越好。

兩個人很快去了會議室，陸澤墨恭敬地將協議遞到道斯面前，語氣謙恭：「先生，您請過目！」

道斯便開始看合同，他一行一行地看著，直看得陸澤墨緊張得要死。

這協議是之前根據陸鴻口述他親自擬的，原則上是沒什麼問題的，但保不齊道斯先生變卦。或者陸鴻沒有完全意會道斯先生的意思。

道斯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看著，陸澤墨緊張得手心都開始滲汗了。

出任陸氏總裁這麼多年，大小合同簽了無數，他從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緊張的。

終於，道斯看完了整個合同，陸澤墨立即笑說：「先生有覺得哪裡不妥當或者不滿意嗎？」

道斯搖頭：「沒有，合同很好！」

聞聲，陸澤墨心頭猛鬆了口氣，那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大石頭終於搬開了。

恰時，陸永成過來了，他趕得太急，風塵僕僕的樣子。

道斯看到陸永成，眸底深藏一抹恨意。

他淡淡地沖陸永成點了點頭：「陸先生，久仰大名！」

陸永成聞聲，滿臉受寵若驚，立即過來伸雙手與道斯握手：「哪裡哪裡！您過獎了！」

「陸先生也看看協議，要是覺得條款沒問題，簽約吧。」道斯疏離又高冷的樣子。

陸永成看向陸澤墨。

陸澤墨點了點頭，陸永成立即對道斯說：「合同沒有問題，我們簽約吧！」

「我要特別提醒一下，合同裡面有一個條款是不對等的。我們共同開發位於法國的邊城項目，因為項目是我方提供，所以後期我方如果違約的話，只需要賠償項目投資總額的10%，即200億美金。而貴方如果違約的話，需要賠償項目投資總額的50%。即1000億美金！」道斯嚴肅地提醒道。

聞聲，陸永成父子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凝重。

這個條款他們之前也探討過的，也想過合同條款的不對等。

但是項目是道斯拿下來提供給他們的，他們是跟著道斯來吃肉的，不可能要求合同絕對的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