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握著電話久久不語。
電話里裴擎南的語氣就急了起來:「老婆,發生什麼事了?」
小北握緊電話,低聲說:「四哥,我好想你。」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和一絲傷感。
要是仔細聽的話,也能聽出一絲欣慰和滿足來。
因為失去一些人,也就更懂得珍惜身邊的人。
裴擎南顯然是沒有仔細聽的,早已經關心則亂了:「怎麼了?你現在在哪裡?別動,等我!」
電話匆匆地被掛斷了。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小北唇角揚起笑容。
原來電話被掛斷,也可以如此幸福!
放下電話,她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去逛逛,一會兒好與司徒老師匯合一起吃飯。
出了酒店,她微微笑著給裴擎南發了一條簡訊:剛才的海景特別好,突然很想你!沒有別的事,別擔心!你忙你的,我出去逛逛街!
手機滴地回過來一條簡訊:好!
小北又笑了笑,將手機放進包里,隨即走進一家男裝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養成了走到哪裡都喜歡逛男裝店的習慣。
看到適合裴擎南穿的衣服,她總是控制不住想買。
還記得曾經青春年少的時候,與宮琳一起聊天。
兩個人觀點出奇的一致。
宮琳說:「小北,你說那些女人為什麼總是要把男人照顧得那麼好啊?我以後肯定不會!起碼不會給男人買貼身的衣物,洗貼身的衣物也別想,最多買襯衣外套!」
她問宮琳:「如果是陸鴻呢?」
宮琳含羞地說:「就算是陸鴻也不行!買貼身的東西好尷尬啊!」
她笑著認同:「對啊,就算是自己最喜歡的人,買貼身的東西也不行,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堅持!」
兩個人便咯咯地笑。
現在自己為人妻了才知道,面對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你的一切原則和堅持都會拋諸腦後。
你只想他身上的所有衣物,不管是外面的還是貼身的,甚至是配飾,都是你為他精心挑選的。
笑了笑,小北已經走到了男士內褲區。
自從與擎南敞開心扉以後,她就愛上了給他買內褲。
大概是她內心深處覺得,她與擎南所有的故事都因一條內褲而起。
挑選了內褲以後,她又去替裴擎南挑選了襪子和腕扣。
挑腕扣的時候接到了司徒老師的電話,老師已經定好餐廳了,就在她入住的酒店附近,離她現在逛街的地方也不過幾百米的距離。
小北將為裴擎南買的東西放進包里,往司徒老師訂好的餐廳走去。
小北走進去便看到司徒老師坐在靠窗的位置。
「來了?!」司徒琰起身朝著小北微笑,他永遠都是這模溫儒的模樣。
「老師!」小北喊了一聲。
「快坐!」司徒琰客氣地招呼。
小北便坐了下來。
司徒琰替小北倒了茶,吩咐服務員上菜。
之後笑著對小北說:「我擅自作主點了一些你愛吃的菜。」
「謝謝老師!」小北笑著道謝。
脊背卻是莫名一涼。
她這一刻才驚覺,老師了解她的一切喜好。
要是有一天,老師真的站到她的對立面,她也許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因為,老師對她的喜好太了解了,只要在她的喜好上下功夫、做手腳,那會是防不勝防的。
「想什麼?」司徒琰儒雅地笑著問。
小北看了看司徒琰,笑說:「我在想,老師為什麼看上去永遠都那麼年輕?記得我們還只有這麼高的時候,老師就已經是現在這樣。」
小北比了個七八歲孩子的身高,又說:「現在都已經長得這麼大了,老師仍然這麼年輕!」
「哈哈!」司徒琰心情大好地哈哈大笑起來,「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小北微微笑:「沒有恭維啊,我是實話實說。」
「好,好,我希望等到你們一個個都有了孩子以後,我仍然這麼年輕。」司徒琰笑著說。
聽到孩子,小北的眸光迅速閃了一下,老師是在套她的話嗎?
因為對老師有了戒備,現在才會偶爾在老師的話里聽出一些試探的味道來。
她想,要是以前的話,她一定會覺得老師是真的期盼他們幸福,期盼他們有孩子。
笑了笑,她說道:「孩子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是奢侈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逢人真的只能說三分話,除非,你敢把命交到他的手裡。
司徒琰眸光憐愛地看著小北,低嘆了一聲:「苦了你了。」
小北搖頭:「不苦!苦的是長埋地下與親人陰陽兩隔的人。」
司徒老師與木野關係這麼好,他知道她養父母是木野害死的嗎?
「你那邊,進度怎麼樣了?」司徒琰問。
小北說:「這段時間沒什麼進度,太難了,雖然我與裴擎南看上去關係不錯。」
「小北,你要好好的。」司徒琰說。
「嗯。」小北應了一聲。
再也不敢在這種關心裡淪陷。
司徒琰從衣兜里取出一張卡來,遞給小北:「這個你拿著。」
小北一臉疑惑:「老師,這是?」
司徒琰儒雅地笑:「裡面有三千萬美金!」
小北嚇了一跳。
司徒琰笑說:「小北,這筆錢,你拿著。」
小北立即起身將卡推回司徒琰的面前:「老師,我不能要。」
司徒琰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神色顯得有些凝重,問道:「小北,記得老師曾經與你說的一個故事嗎?」
小北看向司徒琰:「老師以前與我們說的故事有很多,不知道老師指的是哪一個?」
她對老師,始終少不了敬意。
司徒琰幽幽地開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小北點點頭。
司徒琰說道:「先生的大業應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完成了,你們也要為自己的未來多謀一些。歷來當政者,都是只能與人同甘,不能共富貴的。」
小北點點頭:「我明白,可是有的時候,未必由得了自己。」
「所以,到了一定的時候,尋找明哲保身的機會吧,哪怕遠離桑扶,找個地方遠遠地躲起來,隱姓埋名地生活。」司徒琰說。
小北凝重道:「隱姓埋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始終關注著司徒琰的表情,看到的,是老師發自內心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