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帳篷，站在空地上，望著對面山巒的方向。

帳篷外的騷亂已經過去了，一切彷彿又恢復了寧靜。

不過，空地上的帳篷突然少了好多好多，因為有些人不顧現在已經是晚上，執意下山去了。

陸鴻撥了個電話。

下屬語氣凝重地在電話里道歉：「頭，抱歉，看到裴總裁和你一起對敵了，所以我們沒有及時過來。」

剛才下屬就打電話彙報了，陸鴻在帳篷里掛斷了沒接。

「是顧錦辰的人？」陸鴻問。

剛才的事情，他並沒有責怪下屬的意思。對方在對面山巒伏擊也只是個意外，誰也沒有料到。

裴擎南介入了，他們沒有立即出現這是正確的做法。

儘管與裴擎南是盟友，但是保留自己的實力，仍然是極有必要的。

「阿精正帶人追蹤，很快會有結果。」下屬彙報。

也就是說，現在還無法確定剛才襲擊他們的人到底是不是顧錦辰派出來的？

「嗯。」陸鴻沉沉地應了一聲，再吩咐，「密切關注顧錦辰的一切動向。」

「是！」下屬彙報。

「注意安全！」陸鴻說。

下屬那端良久都沒有說話，很久才感動地大聲說：「我們會的！」

同一時間。

十幾個人身穿黑衣的人迅速下了山，在半山腰的一塊空地上駐足。

顧錦辰一身黑色的風衣，肩上背一個登山包，身形頎長地站在那裡，他臉色冷沉如墨，語氣不悅：「十七個人，連陸鴻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傷到？」

十幾個人聞聲，立即把頭埋得更低了。

看著他們這副樣子，顧錦辰更來氣，他眼神冷然又犀利地射向一直低著頭的狙擊手：「那麼好的位置，那麼好的機會，你說你是幹什麼吃的？不是說槍法百發百中嗎？」

狙擊手立即把頭埋得更低，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錦辰咬了咬牙，生氣：「這麼點事都做不好，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你們知道你們享受的是什麼待遇嗎？」

「你們是十倍保鏢的薪水。還有你，你是世界第一狙擊手三倍的薪水！」

「我花這麼多錢，這是養了一群飯桶嗎？」

手機滴滴地響了起來，顧錦辰立即拿起手機一看，看到是司徒琰發過來的消息，他擰了擰眉。

司徒琰讓他儘快回Z國去，短時間內他們不要聯繫。

顧錦辰看了簡訊以後，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們來R國做什麼來了？

商量生物大業來了，現在被這麼一耽擱，又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去？

想想便覺得窩火。

顧錦辰正要發飆，一個黑衣男人說道：「雖然沒有傷到陸鴻，但是我們傷到裴擎南了。」

顧錦辰眸光驟然一亮：「你說什麼？」

那個說話的男人硬著頭皮說：「我們傷到裴擎南了。」

另一個男人補充：「是的，劃了他兩刀。我在他小腿上劃了一刀，吳四在他手臂上劃了一刀。」

顧錦辰立即問：「帶生物病菌的匕首划的？」

「是的，我們所有的匕首都帶病菌的。」一個男人說。

顧錦辰眸子里滑過嗜血的笑意。

這是天意嗎？

明明是打算去對付陸鴻，去要陸鴻的命的。卻沒想到歪打正著划傷了裴擎南。

這種病菌，比他之前研製的所有病菌都更霸道，最最重要的一點，這種病菌他沒有研製解菌藥劑。

而且，病菌因為太霸道，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夠配製得出解菌藥劑。

而他，又怎麼可能去替裴擎南解菌？

思及此，他腦海里突然閃過小北微笑甜美的臉。

要是小北求他呢？

不，他不會救裴擎南的！

他可以答應小北任何事情，也可以為她去做任何事情，除了救裴擎南！

得知裴擎南受傷，顧錦辰臉色好看了起來，他沉聲：「都散了！」

所有黑衣男人如釋重負，迅速下山。

白雪照亮了黑色的天幕，黑衣人深一腳淺一腳，很快就消失在山腰。

……

雪在下半夜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

裴擎南擁著小北，一夜好眠。

次日小北一早便將裴擎南叫醒。

兩個人一起鑽出帳篷看日出。

六點多鐘，天邊便開始泛紅，朝霞的顏色與潔白的雪色相映成輝。

遠山層層疊疊，白茫茫的一片，彷彿給大地披上了一件雪白的大衣，讓人恨不得伸手去輕輕撫摸。

「快要出來了。」裴擎南擁著小北說。

他握著小北的手，替她搓著手。

剛才在帳篷里的時候，他就讓她戴手套，她不願意，她覺得戴著手套太累贅。

「才有一點朝霞，就已經覺得很美了。」小北幽幽地望著東方，唇角帶著暖笑。

「嗯。」裴擎南伸手輕輕地撩了撩小北的髮絲。

小北往裴擎南懷裡靠了靠，裴擎南立即將自己的衣服往小北方向拉了拉，用自己的衣服將小北瘦弱的身體裹進來。

「剛剛好！」他說。

小北再往裴擎南懷裡蹭了蹭，一臉心滿意足：「好暖！」

不遠處，陸雨汐與陸鴻並肩站著望著東方。

兩個人保持著一點距離。

陸鴻突然伸手攬著陸雨汐的肩，指著東邊的一點朝霞說：「太陽會在那個地方出來，很快了！」

陸雨汐被陸鴻這麼攬著，心跳飛快，面紅耳赤，身體僵硬，她不敢側頭看陸鴻，她甚至不敢眨眼。她生怕這一切並不是真的，生怕自己還在做夢，怕稍稍一動，就會把夢驚醒。

過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清醒，覺得自己一定不是做夢，她悄悄地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唇。

痛感傳來，她看到自己肩上的手還沒有移開，她終於確定了，她沒有做夢。

她眸光微閃了一下，耳根更紅，她下意識地就想要往陸鴻的懷裡靠一靠。

陸鴻及時地鬆開了手。

感覺到肩上的手一松，陸雨汐心頭頓時滑過失落，心頭也突然感覺到空落落的少了一塊。

不過隨後她就笑了，笑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

本來就沒有結果的，今天她就決定離開了，這樣有什麼不好？

能夠有這樣一段美好的旅程，已經值得她珍藏和回憶一輩子。

「雨汐！」陸鴻突然喊道。

他的聲音竟然帶著一絲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