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嗎？」裴擎南走近。

小北搖頭笑：「不累啊！」

見小北有一縷頭髮掉了下來，裴擎南伸手動作輕柔地將她的頭髮撩至耳後：「請你吃飯！」

「想回家吃媽媽做的飯。」小北撒嬌，語氣嬌俏。

「今天出去吃。」裴擎南拿起小北桌上的文件，「Apr的業務又擴張了？」

小北笑著點頭：「是啊！Apr發展的勢頭很好，天時地利人和。媽媽把Apr的品牌做起來了，品牌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優質設計師，優質設計師設計出最好的作品，Apr再把作品賣掉，良性循環，馬太效應。再加上現在的人生活質量提高了，都更懂得享受生活了，購買力也比以前更強了。擴張是順應市場的事！」

裴擎南笑笑，伸手摸了摸小北的頭，問她：「想吃什麼？」

「去一盞茶飯莊吃吧。」

「我訂位置！」

「好啊！靠窗臨江的位置！每次坐在臨江的位置，看著江面上的鳥，就覺得特別放鬆。」

裴擎南笑了笑，打電話訂餐。

一個多小時以後，兩個人到了一盞茶飯莊。

飯莊里一個人都沒有，小北訝異：「你包場了？」

「嗯。」

「浪費！」

「賺的錢，就是用來花的。」裴擎南說。

小北嬌瞪裴擎南一眼：「好吧，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

裴擎南聽小北誇他帥，唇角便不自禁地揚起。

點了菜以後，裴擎南與小北聊天：「今天其實是有事向你打聽！」

「打聽？有什麼事你不能直接問我啊？」

「關於陸鴻的事！」

小北臉色便微沉了下來。

看小北臉色不太好，裴擎南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陸鴻做了一個國際酒店策劃案，提議全世界開發酒店，他的想法確實是很有見地。做國際性酒店的利潤也十分可觀。現在的問題在於，大規模地開發國際性酒店，需要大量的資金，會動到NQ的根本。這樣，就要求合作者的人品絕對可靠！小北，你與陸鴻認識的時間長，你覺得他的人品如何？」

「你想要做國際酒店開發嗎？」小北問。

「嗯。」裴擎南應聲。

小北又問：「你不能換別的合作者嗎？」

裴擎南搖頭：「如果人品可靠的話，陸鴻是最合適的合作者！他有想法有遠見有資金！」

「我已經不了解他了！」小北幽幽地說。

「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裴擎南問。

小北陷入沉思，好一會兒，她才說：「以前，在我心裡，他是一個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很小的時候，我給了他半個饅頭，他一直記著這一點點恩情，保護我，照顧我。

我訓練受了傷，他會第一時間替我包紮。有好吃的，他會第一時間給我，要是我沒在，他一定會留給我。難度較大的任務，他都會包攬在自己身上。有危險的事情，他一定會沖在我前頭。」

聽小北說到這些，裴擎南的眉頭越擰越緊。

他知道陸鴻對小北的感情不一般，卻不知道陸鴻曾經為小北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一股危險感讓他覺得渾身都不太舒服。

小北接著說：「欺負他的人，他會雙倍還回去。欺負我的人，他會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小北說得心裡有些難過，聲音便有些慢，帶著壓抑的情緒：「那時候，在我心裡，他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我以為，我與他之間的情誼，會持續一輩子。後來，我知道，有些人，總是走著走著就散了。再痛心，也勉強不來。我們活著，除了珍惜當下以外，真的沒有別的任何辦法。」

裴擎南握緊小北的手。

小北的眼眶就紅了：「從三歲多到二十三歲，近二十年的時間，他一直在照顧我。不管我是否需要，他總是盡最大的可能照顧我。」

眼淚順著小北的臉頰滾落下來，她的聲音里壓抑著痛苦：「他是一個沉穩、內斂又不擅長表達的人。他所有的關心與保護都是默默的。他常常因為保護我而受傷，但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頓了一下，小北單手撐住自己的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每一次，他都瞞著我，明明受傷了，卻告訴我他沒事。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他都對我笑著說他很好。我總是在宮琳質問我，控訴我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受傷了。」

裴擎南握緊小北的手。

小北的淚滴到他的手背上，彷彿帶著滾燙的溫度，灼到他的心尖上。

小北接著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最終，我們走了不同的路。我有我的想法，他有他的追求。」

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小北閉上眼，眼淚就滾了下來。

她想，大概是因為陸鴻對她付出得太多，看不到希望，所以把一切心思和感情都放到了組織吧。

一個人，一旦放棄另一個人，也就真的……放棄了！

抽了張紙巾，把眼淚擦乾淨，小北抬起頭來：「陸鴻是一個品性可靠，可以信任的人。他也是一個很有原則很重契約精神的人！」

儘管為了組織他甚至不惜用她養父母的骨灰盒來要挾她拿晶元卡，但是，他的品性，她毫不懷疑。

二十年的相處，她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樣。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對陸鴻才沒有男女間的那種喜歡。

裴擎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是握緊小北的手。

小北輕輕搖頭：「我沒事！」

說了這些事，突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她是在意陸鴻，一直把陸鴻當成親人的，直到現在再提起來，也仍然在意，仍然希望他不要背負那麼多，不要過得那麼沉重和痛苦。

可是她知道，有的人，有的事，再也回不去了。

「吃飯吧。」她說。

裴擎南給小北夾菜。

小北笑了一下，說：「我與宮琳，以前也是很好的朋友。因為陸鴻受傷的次數太多，宮琳漸漸地疏遠了我！」

「嗯。」裴擎南應了一聲。

他突然想，要是當初沒有宮琳，小北會不會愛上陸鴻？

這種事情，無法尋找答案。他唯慶幸，現在與未來，小北是他的妻子。

這一點，不論未來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

入夜時分，裴擎南牽著小北的手走在江邊，他給陸鴻發了條簡訊：儘快啟動國際酒店項目！

若陸鴻欺他騙他，就當這是替小北償還他多年的照顧與幫助之恩。若陸鴻誠信合作，他們對抗木野的籌碼，也就更勝一籌！